也是在他研究的過程中,一代逼王橫空出世,先拜歐陽修為師,以書法名揚天下,後於州試之時四句立道,而後於京中出版了‘王言說’,再後高中狀元,通判杭州。
王安石學問自也極深,也看過王言出的書,明白了王言的一些想法。當時便想與王言聯絡一二,不過沒有機會。再後來,他聽到王言的事,就是常平倉。
王言藉著常平倉發難,擴大打擊面,行奪權之事,這是明眼人都看出來的。只不過是太猛了些,太快了些,以致於人們都沒反應過來。再後來,就是天下皆驚的清潔費之事。王言上書趙禎,清丈天下田畝,清查人口,加徵商稅。而後便是天下之間,只有杭州一地,實現了清潔費之事。
再後來,便是轟轟烈烈的清丈田畝之事了。
統治階級的人,都明白王言跟范仲淹兩人在杭州搞事情,明晃晃的又掀起了變法高潮。甚至不少人還知道,杭州之事完全是由王言主動的,范仲淹的貢獻在於不阻攔。
天下人關注到的,還是王言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加商稅、清田畝、查戶口的事情,關鍵這種事兒還幹成了,杭州大戶都被王言折騰廢了。抓人的時候殺一批,去西北的路上死一批,到了地方再死一批,又牽連了許多官員,還捅出了軍方倒賣武備之事。
但是卻沒有人關注王言到底是如何治理杭州的,或許是人們關注到了,但是沒聲張。因為很多事都是建立在州府有錢上的。從頭到尾,王言在杭州花的錢就都是抄家抄出來的,別人可學不會。
不過王安石想學,因為他想法跟王言做出來的事不謀而合。那就是損有餘而補不足。他查遍王言的操作,發現王言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調控。調控糧食,調控土地,調控人口,調控商業環境。他認為,王言跟他是一路人……
“早聞王通判大名,神交已久,今日得見,實乃我幸啊。”
王言笑著搖頭:“知州折煞我也,能見知州,才是我之幸事。知州當年籤判淮南,多行仁政,事必躬親,我未舉之時便已聽聞。後自我師歐陽公處,聞知州棄館閣就知縣,大興土木,廣興文教。先前通判舒州,更是勤政愛民,治績斐然,我是萬分敬佩啊。”
本是要糾集州官為王安石接風洗塵的,不過王安石拒絕了,他不好這套。同時,他也十分明白,其餘的州官都白費,他只有爭取了王言的支援,才能在杭州開展工作。還要王言給他說明白了,他才能做出事來,因為他對於現在的杭州,實在難懂。
所以他很直接的表示,要跟王言好好聊一聊。王言自是歡迎的,便讓王安石一家人來到家裡吃飯。
眼下是他們倆在前廳吃喝,王安石的媳婦帶著七歲的兒子在後院,有華蘭、淑蘭招待。同時王言還十分大氣的,讓廚房做了好酒好菜,送到了王安石的府上,款待他家的僕從丫鬟……
聽過了王言的一番話,王安石也認真了起來。因為如果只是說前邊籤判的事,那隻能說王言知道他的名字,但是王言說後邊的事,那就是真的對他有關注。顯然,兩者的重視程度是不一樣的。
“我曾受歐陽公指點、提攜,你為歐陽公入室弟子,便不要如此客氣,你我直喚表字便是。”
“那便不客氣了,介甫仁兄?”
“何該如此啊,子言賢弟。”
兩人哈哈大笑,相請了一杯酒,王安石搖頭嘆道:“仔細說來,我能來此知杭州事,全拜賢弟所賜啊。”
王安石科舉第四,雖然早王言七年中進士為官,但是這七年下來,此前也不過是與王言一個級別。按照正常程式而言,他距離知州還差半級,也缺京中資歷。也就是說,他至少提前了三到五年的時間,坐上了知州的位置。甚至比王言這個狀元都要快。
王安石今年三十一歲,王言是二十二歲,就目前來看,王安石比王言更像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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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時勢造英雄,別人不敢來,沒有王安石的能耐,也沒有文彥博的舉薦,更沒有皇帝的欣賞。對王安石來說,就有些理所應當了……
“非也,乃是兄長能人所不能,敢為旁人之不敢為。若非如此,杭州膏腴之地,怕是要搶破了頭啊。”王言笑呵呵的說道,“聽聞乃是文相御前舉薦?”
“正是如此,文相言我資歷雖淺,卻能任事,卻是文相過獎了。實不相瞞,來此之前,我是有把握理清杭州之事的,然則一路行來所見所聞,方知你王子言大才啊。”
王言微微一笑,被王安石拍馬屁奉承是什麼感覺?如果是初得活爹眷顧之時,他內心之中會爽的飛起。然而到了如今,也不過平平常常,因為他見的牛逼的人物太多了。
王安石不如很多作品中的那麼黑,好像在傳說中,王安石比老包都黑。事實上只不過是有那麼一些些黑,那是長久在外為陽光曬黑的,相應的面板也粗糙了些。
雖然縱觀王安石熙寧變法之時,大肆的排除異己,不支援他變法,就給送出去旅遊。但實際上,在短暫的相處中,王言便已經察覺到王安石並沒有那麼驕狂。
他只是在現實的夾縫中,踐行他自己的理想,是一個做實事的人。
私下裡相處,還是很溫和的,可稱謙虛恭謹,是個實在人。當然再是實在,現在吹捧起王言來,那也是面不改色的。他可能業務不熟練,但也是見過豬跑的。
如果把歷史形象帶入到現在的這樣一個場面,那是自帶一些衝突矛盾而來的喜感的,所以王言的嘴角也揚起了更大弧度。
這讓王安石以為他拍對了地方,但是緊接著就聽王言說道:“我知兄長心意。聽聞京城人皆道我王言無容人之量,通判杭州之職,行前唐節度之事,藐法紀,蔑國綱,心無君父,狼子野心。如此情況,兄長敢來,我敬兄長為人。
然則杭州乃我心血,大好局面萬萬不能葬送。我觀兄長乃務實之人,小弟亦非誇誇其談之輩。兄長既言一路有所見聞,卻不知兄長打算如何知杭州事?”
“無他,蕭規曹隨而已。”王安石說道,“不瞞賢弟,我亦有變法之心。賢弟於杭州所行,甚合我意。如今杭州局面甚好,不要我來做事,只要繼續遏制豪門大戶,嚴查貪汙納賄之事,明正法紀,杭州自然無憂。”
眼見王言點頭,露出了那麼三分滿意,王安石繼續說,“只是還有許多事項不明,還要賢弟解惑啊……”
“兄長但說無妨,小弟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聽聞賢弟免了眾多雜稅……”
王安石的問題很多,但主要圍繞在經濟方面,只有少數是跟王言討論大戶存在的意義。這一點縱觀熙寧變法也能看出一二,都是搞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