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正兵訓練一個月以後,州衙之中也終於出具了一份規模比較大的商戶名單。這份名單,是由各縣城統計,最終報上來,又經過了州衙官吏複核確認,這才得出來的。
而在名單確定以後,王言下發了通知,要名單上的所有人都來錢塘,他要跟這些人商討一下杭州的未來。他們也確實可以代表杭州,生意做的大,地就一定多,都是豪門大戶之家,成分複雜的很,牽連甚廣……
因為人數比較多,沒有能夠容納如此多人的場所,所以最終決定,大家來一場野炊。地點就在西湖邊,遠遠的就能看到已經開工的書院建設,還有清理西湖的工作。
為了防止暴曬,王言早都準備了許多的的涼棚。就是用麻布縫了好大的一塊,再用木棍、繩索固定,成了頂帳。
又準備了許多的桌椅,茶壺、茶杯之類,現場弄了好幾個大鍋,就地燒水泡茶。雖然桌椅頂帳全都很破,但是茶還行,都是龍井。屬於之前抄家的意外所得……
為了方便幾百人都能看到、聽到,王言就站在中間。他踱步一圈,掃了一眼盯著他看的大戶們,隨即微笑著四方拱手。上百號人嘩啦啦的全都站起身還禮,如此一番過後,這才說起了話。
“就任已有數月,更是多次驚擾了在場的諸位,都是本官的不是,還望諸位見諒。”
在一片的不敢之後,王言繼續說道,“諸位都是忙人,本官也不耽誤諸位時間,直接說正事兒。今日找諸位雲集於此,皆因近來境內山賊群起。不為禍百姓,專行搶劫商隊之事,殺人越貨,膽大包天。商事,乃我生民所繫,皆靠諸位行商事,或通南北,利我經濟。
然則山賊不靖,山道難安。是以山賊,一定要剿,不剿不行。近兩月我編練廂軍,裁汰不堪戰之人,又自民間招募,計得一千精兵。然則既是精兵,便要精細投入,凡軍餉、武備、吃食等甚巨,軍費開支甚大,且要長久維繫精銳,以州府之力實難支應。
故而今日邀諸位前來,便在於軍費開支。”
說到這裡,王言便停下了話語。
緊接著,便有人懂事兒的接上了話。
“王通判,精兵乃佑我杭州百姓之重器,我等安穩經營,更是全賴通判與州衙,還有精兵強將之庇佑。軍姿實乃小事,我等理當出資供養精銳,今日我等百人在此,每家出上三五千貫,再有州衙撥付,何愁養不住精銳兵士?”
“此言差矣,通判所言在於長久二字。”
“如何差了?我等每年出他三五千貫,如何不能長久?便是禁軍之上兵,月俸不過一貫。如此月俸一千貫,吃食三千貫,武備維護一千貫,如何不夠?”
一幫人嗡嗡嗡的議論開來,但就是沒人問王言到底有何打算。
都不是傻子,就算是傻子,這裡也沒有他們開口說話的機會。雖然嗡嗡嗡,但是意見代表不過就是那麼幾十人,絕大多數都只有聽的份。
聽其話,明其意。他們知道,王言必然是有什麼想法,但是這個想法,按照王言過往的強硬作風來看,必定是要在他們身上砍一刀的。
在此前,等待各地商戶代表來錢塘的時候,一些人都已經碰了頭。甚至還有人使錢,找了衙門中人,想要探聽一下情況。可惜,經過王言肅清了一遍州、縣衙門,官吏作風大變樣,有膽子收錢,但是沒膽子告訴他們什麼有價值的資訊。
所以現在他們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或者說是已經妥協了。因為他們開出的價碼不低,在場如此許多人,每家每年出三千貫,別說一千人,一萬人都養的起。在場的,都是能出的起三千貫的家庭,全是土財主……
但是王言不說話,只是安靜的揹著手站在中央,笑呵呵的看著他們討論。
如此過了一會兒,他們終於不再嗡嗡嗡,甚至幾個說話比較多的,心裡都開始突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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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有人承受不住,起身對著王言拱手:“卻不知王通判有何章程?”
王言滿意的點了點頭,是的,他就是讓人看出他的滿意,對那個說話的人友好微笑,擺了擺手示意其坐下。
他說:“每家每年三千貫,如此許多人,確能供養廂軍精銳戰兵。然則此非長久之計,再者,眼下便有人傳說我王言專門欺壓良善,若如此收了諸位錢財,豈不是更做實了王某不會做官,但行匪事。他人是為官一任,造福一方,到了王某身上,就成了搶劫一方。這如何能成?
我知爾等皆為有名的良善之家,扶危濟困,專行善事,從不欺壓百姓,奪人田產,踐人妻女,端是大善人。王言斷不能假剿匪之名,行此惡事,自絕於良善之民。
然則山賊要剿,不剿不行。軍費之事,迫在眉睫。是以本官與範公等商議,暫且擬定了解決辦法。在座諸位,皆我杭州大戶,爾等不同意,自是不能實行的。若爾等同意,那自然本州通行。現在說與諸位聽一聽,看看是否可行。
諸位經營商事,皆在城中。然則城中很有髒亂之處,諸君皆是派遣自家僱工各掃門前,丟棄廢物雖有處理,卻終不成體統。是以本官以為,杭州境內,可以增設清潔工人,專行城內清潔灑掃之事。可以僱傭孤寡,也算與其活路,也算是一樁善舉。既要增添人手,便要給付工錢,這便要諸位經商之家來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