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潔捅了捅王言的胳膊,靠近過來說道:“真沒事兒啊?”
“我還能騙你啊?就是有事兒,能有多大的事兒?所長都說了,內部問題內部解決,吵個架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你就放心吧,幹活幹活。”
眼看著王言擺弄起了桌上的檔案袋,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夏潔也沒再多說,繼續做起了手裡的工作。
現在積壓的影象增強和指紋比對全都做完了,正如王言之前想的,已經成了一個正向的迴圈。每天來那麼幾個案子,影象增強是當天的,指紋則是兩三天之內的,因為所裡的老警察們到底還是圖了省事兒,多數都是找分局的技術員提取指紋,然後再去拿回來給王言做。
所以影象增強的案子基本兩天解決,今天白天出警,晚上王言回來看,識別出來之後,第二天辦案民警就去抓人,之後通知受害者人已經抓到,抽時間來所裡一趟。十分的快速,高效。
指紋比對的案子雖然要多幾天,但是到了王言這裡,還是一晚上出結果,第二天抓人通知受害者,基本就在三四天之內解決。
不過這也給所裡的同志們加大了工作難度,以前破不了的,那就等著,現在所裡每天都破案,就算沒有此前積壓的案子,每天的工作量其實也是加大了不少的,寫材料早都寫的懷疑人生了。
這是很影響身心健康的,畢竟都是不得已的中年人了,每天要不斷的接警,三天有個二十四小時的值班,平常還有很多的材料要寫,家裡邊下有孩子得操心,上有父母要照料,中間還有虎狼之年的老婆要撫慰,可能不需要每天,但只是隔三差五那也要命了,鐵打的腰子,也扛不住這麼幹……
王言沒有體恤他們的想法,乾的就是這麼個工作,受的就是這個累,更何況破案了都有功勞的。他噼裡啪啦的處理過今天的一個影象增強,接著開始做起了剩下的四個指紋比對的案子。
時間倏忽而過,他都比對出一個指紋,開始做第二個了,王所長和教導員蹬蹬蹬的走下了樓梯,最後才是眼睛紅腫的曹建軍下來。
王言瞥了眼時間,已經是過了四十多分鐘。
在眾人目光的注視下,在王守一還算欣慰的目光中,曹建軍走到楊樹面前,說道:“楊樹,今天的事兒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對不起。”
“不用不用,師父,沒什麼關係,你說的也有道理。再說這也沒出什麼事兒,你不用這樣,師父。”楊樹趕緊著起身擺手。
這肯定是正常反應,畢竟之前那麼憤怒的時候,他都沒鬧起來,現在經過了一天的時間冷靜,他自己都接受了。要不是王言回來找事兒,楊樹肯定還是沒表示的,被甩鍋不表示,被搶功勞還是不表示。
“不,不對就是不對,我沒盡到當師父的責任。所長說了,你要是願意跟我,那咱們就這樣,要是不願意,所長再給你安排一個師父,你自己考慮考慮吧。”
“不用不用,師父,你真挺好的。這次也就是個誤會,說開就好了。所長,我還跟著我師父,真的,我沒別的想法。”
楊樹就是再沒情商,再不通人情世故,也能明白的,他只能跟著曹建軍。即便王所長給他安排換一個師父,那有了今天的事兒,人家能不多想麼。好歹跟曹建軍也算熟了,他當然不會再折騰。
王守一拍了拍手:“今天這個事兒啊,怎麼樣大家都清楚,只是大家都沒說,王言說出來了。但就算王言不說,也並不代表這個事兒不存在。同志們要引以為戒,不要逃避責任。這個事兒呢,曹建軍呢,也認識到了錯誤,給楊樹道了歉,也算是丟了臉面。不過丟了臉,那就要自己再找回。
當然我不是說讓曹建軍跟王言對著幹,而是讓他改正錯誤,重新做人。這一點,大家一起監督。那麼今天的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以後誰也別翻舊帳。還有,我再重申一點,內部的事兒,內部解決,同志們不要把咱們所裡的事兒,宣揚的到處都是,否則可別怪我收拾你們。
行了,建軍、楊樹,雖然今天的投訴沒什麼事兒,但也影響到了狀態。今天你們兩個就早點兒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明天以更好的狀態開展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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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言,你跟我出來。”
看了眼曹建軍,發現他的眼神一下就偏到了別的地方,這是真嚇著了,王言呵呵笑了笑,起身跟著王守一去了後院搖曳著三角梅的花壇邊。
十分懂事兒的給王所長上了一支華子,給他點著了之後,這才給自己點了一根。
“你看看,所長,我之前沒跟你瞎說吧?我罵他是為了他好。現在這不是就有效果了嘛,認錯態度我看還是挺誠懇的。我估計啊,有了這一次的教訓,曹建軍能老實挺長時間。最起碼他得是想著早早的回家,多陪陪老婆孩子。”
“你還說呢。”王守一瞪著眼,“看你說的那個話,是從人民警察嘴裡說出來的嘛?”
王言吐了口煙,笑呵呵的說:“警察也是人嘛,什麼人沒有啊?我這幾天聽的八卦就不少了。所長啊,你就慶幸去吧,我也就是說說,要不然就他那樣的,都不用費什麼腦子就給他踢出去。還一天天的嘚瑟呢,看不上這個看不上那個的。哎,你還別瞪我啊,所長,我還真就是為他好。”
“你啊,還是有些過激了。我也知道你沒想怎麼著他,可你說的確實是太狠了。我怕說的太過,反而適得其反啊。”
“你放心,絕對不可能。他只要還想當警察,只要還想跟他老婆過日子,他只會做的好,不會做的差。臉也丟了,驕傲也沒了,他還有什麼?不老老實實的工作生活,他有別的選擇嗎?所長啊,你就是對他太好,說的太輕了,你早知道曹建軍的品行,可就是不罵個狠的,就是不收拾他。
你要是早收拾了,他還能像現在這麼飄?還明星警察呢。不過我就是說說罷了,畢竟你是所長,又不是他爹,哪能管的那麼多。”
“啥意思?你在這給曹建軍當爹呢?”王守一沒好氣的拍了王言一下,好笑的搖頭,“你這個混小子啊,一天不給我找麻煩你就難受,我還有一年就退二線了,你可憐可憐我,別折騰了。”
“那也不是我想找事兒啊,路不平有人踩,看不著的我也管不著,就自己身邊的,我絕對不能慣著。社會為什麼不好?為什麼不進步?就是折中折的太多了。大家總是搞什麼心照不宣,只要不說出來就當沒發生,你騙我我騙你,大家糊弄著過。我沒那麼大的能耐改變社會,但我能把自己身邊搞乾淨了。”
“我說你這一天是不是懟我好玩啊?怎麼我說一句你就頂八句呢?行了,我不說了行不行?不過今天這個事兒啊,就徹底翻篇了,以後不許翻舊帳,再拿這個事兒攻擊曹建軍。”
王言點了點頭:“他要不犯事兒,我就不說,犯了事兒我肯定還得打擊他,必須給他治卑服的。所長啊,快別瞪眼睛了,不累嗎?犯錯誤還不能說了?派出所裡都不能講道理了?”
王守一無奈的擺了擺手:“滾滾滾滾滾,就你道理多,不願意看你,鬧心……”
沒再逗王所長,王言熄了菸頭,晃晃悠悠的向樓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