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孝正呆呆的坐在那裡,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
儘管先前已經自我開釋過兩天,但是當真的看到鄭微毫無波動的眼神,以及不願意多說的態度,他的心還是很痛。
因他消失的倩影,正是他的青春。
他痛的,不是不能跟鄭微在一起,因為本就沒有感情基礎,他在沒回國之前就已經想過這些。他痛的,是那個他暗戀多年,思慕無比的女孩,如今成了給有錢人包養,沒有名分給人生孩子的不知排名第幾的情婦。
與他心中的美好想象相去甚遠,壞了他心中的那單純、活潑、美好的形象,這才是令他無法釋懷的關鍵所在。
他後悔至今的所有選擇麼?他不禁的在心中問。
後悔也不後悔!他如此自答。
事實上,至今為止,他做的事,每一件跟鄭微都沒有關係。他出國是為了好前途,放棄曾毓是因為他自己不想,所謂沒感覺。回國是因為華夏發展突飛勐進,這海龜的資歷好賺錢。
他也就是為逝去的青春感傷罷了……
世界上又多了一個傷心的人,雖然原因是鄭微,但是她不覺得跟她有什麼關係,用某人無恥的話來說,要怪就怪她優秀,讓陳永正念念不忘,都是她優秀的錯。
開車不過七八分鐘,她便到了一家兒童樂園,這裡有嬰幼兒的游泳館,非常專業。她到地方的時候,黎維娟正挎著包,抱著膀,站在場邊,一邊跟其他的家長交流著育兒經,一邊不時的對著場中的倆兒子擺手,為他們加油。
見鄭微過來,她跟另一個女人打了個招呼,向旁邊走了幾步,等到鄭微近前,她問:“陳孝正找你什麼事兒啊?”
“也沒什麼,就是跟我說他喜歡我。”
“哦……什麼?”黎維娟轉頭看著鄭微:“真的假的?你們倆除了開始的時候有些誤會,之後就沒什麼交集了啊?他怎麼就突然喜歡你了呢?”
“那怎麼就不能喜歡我了呢?我這麼天生麗質,美麗動人,攝人心魄,禍國殃民……”鄭微笑呵呵的自我肯定了一番,擺了擺手說道:“就好像老王,你不是說一開始就對那王八蛋有好感嗎?即使沒錢,也有好感,只是可能不會跟他。我也是,當初你說我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在男生寢室樓下跟他表白,你說我怎麼喜歡他?我也不知道。畢竟在那之前,我們倆還是水火不容呢,那就是喜歡了麼。換到陳孝正喜歡我,也是一樣嗎,沒什麼稀奇的。他跟我說當時我在他們寢室打撲克的時候……”
聽她講了一遍前因後果,黎維娟陰陽怪氣:“哎呀,還真是咱們鄭大小姐有魅力,你說這都畢業散夥多少年了啊,突然就冒出來一暗戀的,好傢伙,還是海龜呢。比不了,比不了啊。”
“那是。”鄭微哼了一聲,皺眉道:“不過最後陳孝正問我為什麼那麼輕賤自己……”
“他知道了?”
“說是之前同學會的時候,發現沒說實話,到了滬市就留心跟了幾天。看我有房有車有孩子,又沒有傳出去結婚的事,這不是就知道了麼。不過我也沒跟他多說,就說我就是賤的,然後就走了。你說……這事兒用不用跟老王說一聲?”
黎維娟搖頭道:“不用,你還不知道他?說了又能怎麼樣?不說又怎麼樣?除非咱們是真給他戴綠帽子了,要不然他不會在意的。這種事兒,多正常啊。這些年你也沒少了追求者啊,不同的,就是這一次是陳孝正這麼個老同學而已。你想想,陳孝正在老王的眼裡,跟那些其他的追求者,有什麼不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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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說陳孝正大嘴吧,到處宣揚你的事兒,我覺得應該不太可能,因為他犯不著那麼做。即便他真那麼噁心,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到時候再跟老王說就來得及。所以我說,用不著跟老王提這事兒,他壓根兒就不在意。”
鄭微想了想:“嗯,你說的對,那就不跟他說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不過他跟蹤你,這人可真不怎麼樣。”
“其實也還好,畢竟咱們的說法確實說不通。他有心探究,那可不是就這麼個辦法麼。不是他跟蹤,就是他花錢找別人跟蹤。沒壞心,以後也沒交集,就那麼著吧。”
黎維娟翻了個白眼,懶得搭理她……
金陵,建鄴區未來城一處洋房的六樓,寬大的客廳中,兩人在一方大的實木茶几旁喝酒。一個是傷心的人,另一個,也是傷心的人。
張開看著沉默喝酒的陳孝正:“此次滬市之行不順?”
“你不是也一樣?”
“嗯?”張開不解:“你怎麼看出來的?”
“同時天涯淪落人,有感應的。”陳孝正撇了撇嘴:“而且剛才你自己愣了好一會兒,一看也沒順利到哪去。是不是被你那烏鴉嘴說中了?”
“什麼叫我是烏鴉嘴?那不是合理分析麼。”張開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你說我烏鴉嘴,你的意思是,鄭微也跟有錢人了?”
“孩子都兩歲多了,還有黎維娟也是,她們倆的孩子好像差不多大。”陳孝正嘆著氣,一口悶了二兩酒,呲牙咧嘴的過了勁,長出一口氣,夾著花生米下酒:“阮莞怎麼樣啊?”
張開也是一大口酒下肚:“孩子三歲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