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代表著黑汗仍是正月就發兵的,正是天寒地凍之時,就算黑汗全部是騎兵吧,也要運輸供給,在這種天氣下,運輸是何等的困難!
因此這是一次有預謀的快速奇襲。
王巨想了許久,說道:“下令抓捕吧。”
…………
“段天水,你看到了什麼?”蔡確指著地圖問。
地圖乃是錢塘江兩岸的地圖,上到吳淞江,西到杭州,東到大海。
段天水迷惘了一下,小心地說:“蔡公,是水利……?”
“為何是水利?”
“東南始重,然鹽官潮卻是東南之苦……”段天水支吾地答道。錢塘潮再怎麼禍害兩浙路,與他這個小人物有什麼關係。並且王巨還手批了東南官員,說了一件事,那就是錢塘江受地形潮水約束,總體趨勢是南漲北坍。
正因為如此,所以在明清時錢塘江三次改道,特別是海鹽金牛山以西,生生向北推移了幾十裡,將一個直喇叭變成了一個鳳頸鳳嘴形狀,又產生了回頭潮。
不過該治還是要治的,王巨詳寫了吳越的籠石擋潮法,還刻意寫了魚鱗塘。
只是寫了這個趨勢,會為當地官員治潮提供了長遠的方向。
也確實不可能與段天水發生關係,蔡確只是隨便問一問,看看兩人有什麼眼界罷了。
“繼續說。”
“蔡公,草民未去過東南,對當地情況不瞭解……”
“張薦,那你又看到了什麼?”
“這……”另一個清瘦的中年人略有些遲疑,就這麼一張地圖,顯然是以錢塘江為中心的,除了水利,還有什麼?或者說魚米之鄉,魚米之鄉如今乃是湖蘇,但不在這張地圖上!或者是當地的商業,但若是商業,同樣得有湖州與蘇州。
他眼睛盯著地圖,看了好一會,忽然看到一個地方,說道:“難道是市舶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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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蔡確來了興趣:“說說看。”
“蔡公,如今市舶司地圖在我朝越來越重,但這幾個市舶司各有缺陷。廣州市舶司雖依南方大江之勢,不過幅射的只是嶺南,與中原相隔太過遙遠。朝廷新置了交趾市舶司,幅射的地區更是狹小。福建路因為多山地狹,許多百姓被迫從事商賈謀生,由是泉州港後來居上,但幅射範圍更是有限。密州港位於北方,但沒有大江大河相通,雖在北方,然而想將貨物通達京城,成本依然很高。由是有了杭州市舶司,但因為鹽官潮之害,船舶行駛不便,時有事故發生,故朝廷又於秀州置了敢浦市舶司,依然有潮水之害。因此又於明州置了市舶司,但明州市舶司想將貨物轉移到內陸,必須從慈溪轉到餘姚,再從餘姚江轉到上虞,再從運河轉到杭州,數次輾轉,成本同樣很高。”
這些缺陷確實是存在的,但朝廷也沒有什麼好辦法。
不能置蘇州港吧,要知道現在的長江可不是後世的長江,特別是揚中以下,寬度平均整比後世寬了近一倍。
越寬就意味著潮水越大,就象亞馬遜河一樣,因為入海口太寬,潮頭幾乎與錢塘江相齊。再加上大風大浪,這就意味著在宋朝,自揚中以下,長江邊上都不是停船的好地方。所以大運河是蘇州南部直插鎮江,而不是從蘇州入長江再達揚州。
如果不怕麻煩,海船還可以往上的,但那意味著沒有辦法稽查了。
蔡確額了額頭。
“蔡公,但有一處可以考察的。”
“哪裡?”
“秀州青龍鎮。”
蔡確哈哈笑了起來:“青龍鎮待會說,段天水,你以為程昉如何?”
這兩人是蔡確派屬下刻意查出來的人選。
朝廷讓程昉為治河使,主持河北水利,段天水曾作為程昉最重要的門客,立下不小功勞,後來在文彥博與韓琦攻擊下,王安石又不庇護,程昉憂鬱病死,段天水嚇得回家了。
所以說王安石不會用人,之所以變法有一些亮點,無外乎王韶之軍事,薛向之理財,程昉之水利,但這三個人沒有一個好下場,都沒有得到王安石真正的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