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時是這樣的。
新黨認為國家弊病嚴重,就象一個重病患者,不用虎狼之藥,就會迅速病入膏肓。
但舊黨則認為不妥,司馬光說治天下如居室,壞則修之,非大壞不可更造。富弼說如人大病方愈,須用粥食藥補理。文彥博則認為以靜重為先。
開始時不好說那一個是對的,那一個是錯的。
從觀點上王安石是正確的,宋朝產生那麼大的赤字,連大旱,國庫都撥不出錢糧賑濟,而是強行將災民打發回各州縣,讓其自生自滅,其他的弊病更是多如牛毛之數。
到了這份上,居室已經大壞,不得不更造了。至於所謂的大病方愈,愈在哪兒?
但是王安石為了填補赤字,使國家財政產生盈餘,以斂財為主,而非是治病為主,所以變法中產生了許多不好的現象。本來到了元豐年間,財政不那麼緊張,可以象富弼所說的那樣,大病方愈了,須用粥食藥補理。也就是可以慢慢調控,將激化的矛盾緩和。可西北兩次慘敗,一切化為泡影。再加上某些人有意地誤導,所以洛陽百姓才呼司馬光為真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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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從舊黨角度分析,象文彥博與富弼等人,都經歷過慶曆新政失敗,因此心路都象宋仁宗一樣,以微調為主。這個想法能理解,可事實證明這條路同樣是一條慢性自殺之路,就象那赤字,實際從宋仁宗晚年就開始積累了。
不是他們不知道,知道,變得好那是最好不過,變得不好。就會更麻煩,可事實是王安石的變法,讓他們失望了。所以反對聲音越來越強烈。
另外從他們個人角度來分析,因為宋仁宗晚年身體不好。幾乎真正成了“無為而治”,導致頂級權臣在這種局面下迅速得利,就不要說宋英宗這個渾球。
王安石許多變法,則就是針對這種情況而去的,比如打壓高利貸,團行的壟斷,權貴外戚對京城物價的控制,強行向權貴豪強攤派免役錢、青苗貸。作為既得利益者,當然很排斥了。
然而變法開始,手段還不那麼慘烈,就是文彥博那時有著私心,但多少還想著國家的。隨著一條條新法推出來,朝堂終於變了味道,為了打壓對手,無所不用其極。比如文彥博、司馬光、程顥、楊繪……至於國家的啥,早拋在了腦後。
因此王巨也渴望著溫和派能一一上位,無論是新黨。還是舊黨。
這樣的殘酷政治鬥爭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包括他自己在內,儘管他的手段更黑暗。
王巨回到家中。將韓韞叫來問:“蔡京在陝州如何?”
安燾背水一戰,不顧朝廷制度,從陝州帶著鄉紳來到洛陽,又從洛陽來到京城,然而陝州政務不能不管,特別是陝西現在缺少糧食,朝廷正向陝西調派大量糧草之時。
於是王巨將蔡京調到了陝州擔任新知州。
明面上是如此……
韓韞答道:“此人才幹無法想像,僅是一天時間,便讓陝西上上下下所有官吏服服貼貼。而且李侍郎那麼大的動靜,居然沒有半點風聲傳出來。這種手段是何等了得。”
王巨苦笑,他讓蔡京去陝州。也是不得己之舉。
實在找不到好人選了。
至於蔡京的才幹,那是無用質疑的。
現在只給了他一個小小的機會,就被蔡京立即把握住了,恐怕這一役後,蔡京就真的脫穎而出。
自己是不是算飲鴆止渴呢?
趙頊這一病不是幾天,而是整整病了十幾天,當然,富弼等人也軟禁了十幾天。
劉幾等人氣得差一點吐血,倒是司馬光成竹成胸,說道:“劉公,勿要擔心,時間拖得越長,對那小國賊越不利。”
好象是如此。
拖了這麼多天,就連對王巨不那麼排斥的蘇頌也惱了,帶著一群官員來到內宮大門前,拍打著宮門,要求見趙頊。
如他們所願,趙頊讓他們進去覲見。
不過蘇頌剛要說話,就被趙頊擺手制止住,說道:“外面的情況,朕很清楚,傳王子安覲見吧。”
蘇頌等人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看王巨進來說什麼吧,或者說他有什麼可交待的吧。
一會,王巨帶了進來。
然而君臣二人說了幾句蘇頌聽不懂的話。
王巨進來說:“參見陛下,外面已經準備妥當。”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