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前幾天,臣就與中書在商議一件事。”王巨將他在中書裡商議的事兒說了一遍。
“取締市易法?”
“陛下,稍等幾天,三司統計出來後,陛下就知道了。”
“王卿。你可知道市易法不僅是理財,還有平抑物價之功。”
“臣如何不知道?但也要看是什麼樣的物價去需要平抑。”
“什麼樣?”
“關係到百姓的基本生存,小者就是柴米油鹽。大者就是衣食住行,不求每天都要食肉,但能吃飽,不求有美宅,但要有一個遮風蔽雨之所,不求穿美精美的綾羅綢緞,但在冬天裡能有足夠的厚實衣服,柴炭保暖禦寒。如果人人都能實現這一點,那麼還有幾個百姓願意冒著砍頭的危險去謀反作亂?天下太平矣。然而那些高檔的綢緞。奢侈的寶石香料,還有。臣的燒酒,管它們賣得有多貴。會威脅到國家安全嗎?不能真的以一片落葉就以為秋天到來了,春夏也同樣有少量落葉。”
“不能以點代面是吧。”
“陛下也看過臣著的數學書?”王巨有些訝然道。
“看過。”
“不過反之,也不能以一秋代表著所有的葉子,秋天到來,照樣有許多樹木蓊蔥茂盛,因此不能以一個大臣在某一方面有所特長,就以為他能主持所有軍政財的國務,臣說治理國家,決策得當,再將合適的人才放在合適的位置上,天下就能大治了。同樣的道理,天下商品不計其數,有的需要控制調節,有的則不需要控制調節,僅是民生方面的物資調控,難道發運司做不到嗎?”
“這是其一,其二臣南行僥倖也算成功,廣南西路西部地區,大理與交趾陸續拿下,但就是現在,也不意味著就能真正治理了,因此不僅需要章子厚章質夫在兩路文治武功,還需要將它們融入到整個大宋當中。以臣之意,朝廷必須重置發運司,非是原來的南方九路,而是兩浙路、福建路、江南兩路、淮南兩路、荊湖兩路,廣南兩路,另加上雲南路與交趾路,一共調濟十二路,那麼不僅替朝廷節約新開疆土的成本,也利於它們與大宋融合。但這樣,能勝任的官員,只有薛公一人。”
“一箭雙鵰啊。”
“臣與薛公素無往來。”
足夠了。
如果是其他人,還能說有私心,但保薦薛向,能說是私心麼?
“讓朕再考慮考慮。”趙頊走了幾步,又說道:“朕在想張載所著的《的一》,人性是惡的嗎?”
“恩師所說的意思也不是指人性是惡的,就象臣,是好人嗎?不是好人。但能說臣是壞人嗎?也不能說臣是壞人。人性有善的一面,也有惡的一面。不過總體而言,人性是偏向強壯自身的,也就是自私的一面。但也不能說它就是惡的,自私能帶來許多不好的後面,但也是進步的源泉。就象陛下,想要大宋變得富強,社稷長存,這也是自私的一種,只是比較高尚的自私,正是有了這個自私,陛下才會奮發向上。”
“不管怎麼說,總體是偏向惡的一面了。”
“如果這樣分析,也能稱為偏向惡的一面,因此人道是損不足而補有餘,這是兼併產生的主要原因。”
“那麼做為國家,如何調控?”
實際就是國家的律法與稅務、政策,得針對各個豪強,而非是原來儒家學說中的尊尊。
不過在王巨進勸下,張載寫得很隱晦,不然就會引起巨大爭議了。
王巨想了一想,苦惱地說:“還真沒有什麼好辦法,臣在慶州嘗試過一回,對善戶、孝子、烈士進行免稅政策,並且刻意劃分了善戶,以此獎勵大家行善積德。雖在慶州略略有些成功,但推廣到全國則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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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
“陛下,慶州相對來說,比較貧困。三等以上戶很少,三等以上戶拿出十貫做善事,善戶了,免稅了,也值得了。如是家產萬貫,就是拿出一百貫,算不算做善事?”
趙頊聽明白了。
因為宋朝稅務不是照顧貧困百姓,相反的,是照顧了豪強,甚至豪強士大夫行商,都不用交納商稅。因此這個免稅刺激他們行善的作用不大。
不是宋朝所有有錢人都是為富不仁的,也有不少富紳豪強不停地做著好人好事,但這些人的數量遠不及那些貪婪的豪強。
其實就是用稅賦來解決,也不能完全起作用。簡單的例子,美帝為了刺激富人行善,用了捐助免稅的政策。當然,不能說一點作用都不起,可資源還是向少數人集中,各個城市仍有許多睡地鐵公園的流浪漢,就連總統多數時候都成了財閥的代言人。故此王巨才說過一句話,就是真正的齊人,都未必是齊人!
不過有了這些政策調控,比沒有好,至少或多或少能阻止社會矛盾迅速激化,國家也會更長遠一點。
然而對於現在的宋朝,想要用政策強行調控,會是無比的困難。別的不說,就是一個齊商稅,都不能做到,如何調節。除非將宋朝徹底推翻,然後從頭開始重建。那可能麼?
因此看上去,這只是張載的一個美好願望。
但真是美好的願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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