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都監小心。”姚雄大喝一聲,然後將手中的提刀扔了過去,狠狠地紮在那名夏兵的後背上。那人痛得手一軟,直劍掉了下去,這才沒有刺中高敏。
高敏扭過頭,也看到這驚險的一幕,有些後怕地說:“謝過小姚將軍了。”
“高都監,你最好還是在後面指揮。”姚雄說道。
高敏武藝不錯,而且帶頭奮戰,也贏得了大家的尊重,也包括姚雄的尊重。不過打到現在,傷亡慘重,高敏就成了主心骨。萬一高敏出了事,三軍士氣低落,這個冰堡就休想保住了。
“這些西夏人瘋了?”高敏退後一步,說道。
實際這是罔藏逋最想說的話,不是西夏人瘋掉了,而是這群宋人瘋掉了。從下午申時罔藏逋就發起進攻,然後妹輕咩羅的後軍到達,又替換了他的部下,再次發起一次次猛攻。
隨著一更末,後面五千步兵再次帶著物資到來,將他們替換下來,一直猛攻到三更時分。但就是沒有攻下這個冰城,反而給自己帶來了沉重的傷亡。
其實宋軍傷亡同樣慘重。
它畢竟不是真正的堡砦,只能說這樣修一修,有了一個防禦工事。但與堡砦相比,它的防禦功能還是很粗糙,就連高度也不足五米高。如果不是冰面太滑,幾個人搭一個人牆都能爬上去。
西夏人猛攻了幾乎八個小時,讓宋軍陣亡了八百多名戰士,還有三百餘人受了重傷,不得不退出戰鬥。生生折了四成多兵力,餘下的兵力還有近半人掛著彩。六個指使,關所陣亡。黃畈重傷,高敏與宋平、齊忠同樣也掛了彩。至於指使以下的中低層將領,陣亡的人更多。包括兩名副指使,十二名都頭。換作普通戰鬥。士氣早就渙散三軍投降了。
但這一戰,高敏表現確實很不錯,若沒有他帶頭奮戰,士氣同樣也渙散了。當然,下半夜周永清那支援兵,也起著凝聚士氣的作用。最少大家有一個指望,不然又打不下去了。
至於姚雄,這一戰中終於放出奪目的光彩。
因為他武藝出眾。幾乎成了最奪目的救火隊員,哪裡有危險,便帶著到手下去哪裡戰鬥,生生將好幾次嚴重的危機撲滅。至於他殺了多少敵人,連姚雄自己都不清楚了,最讓人歎服的是他殺了那麼多敵人,自己居然還沒有受傷。
宋軍的兇悍,終於讓罔藏逋退卻,他對身邊的副將說道:“他們現在是一鼓作氣,士氣比較高。這樣吧。我們休息幾個時辰,明天再攻。看他們還能保持多久,這麼高昂計程車氣。”
似乎說得有道理。現在所有西夏人都不知道高敏這支宋軍從哪裡冒出來的,但不管從哪裡冒出來的,昨天夜裡肯定走了路,然後來築城,再久戰到現在。
一口氣憋著,然而這一息,這口氣沒了,身體骨同樣也乏了,那時候再連續性的發起猛攻。這個冰堡便會拿下了。
大家皆沒有意見,罔藏逋下令停止攻城。三軍休息。
“終於停下了。”楚半州說道。這才是真正的戰鬥啊,自己以前在三原根本無法想像。
向方說道:“柔遠寨哪邊天天如此。”
這個說法不對了。柔遠寨每天都在打,還是遠遠不及今天這場戰鬥的殘酷。
“先醫治傷員吧,”高敏喘著粗氣說道:“齊指使,望松嶺在哪兒?”
齊忠將胳膊上的繃帶緊了緊,接著高敏的望遠鏡向西邊尋找過去,一會兒說道:“在哪裡,不過人還沒有來。”
“無妨,應當快了。”高敏說道。
為什麼周永清非得夜裡過來?這也是地形所逼,實際上從西谷砦到惠丁堡再到木瓜堡,等於是一個三角形頂在前線了。它的左側便是歸德川鹽道,右側便是車廂峽鹽道。
那麼為什麼宋朝不在兩條鹽道上就象大順城那樣修建堡砦?不能修。如果是土地,修了也就修了,侵佔不了多少西夏的土地,況且嚴格說這裡也不屬於西夏的疆域,而是閒田地區。
然而這麼一修,私鹽怎麼辦?這兩條鹽道一堵,西夏人會拼命的。試問從慶曆戰爭過後,一直到趙曙病死,宋朝怕不怕西夏人拼命?
因此宋朝修了木瓜堡與惠丁堡,主要就是防止西夏人侵耕,當然,也是為了拱衛環州安全,但不是為了威脅兩條鹽道。
這個三角形實際很單薄,西夏人的大軍都到了西谷砦下,可想而知,這個三角形會有多少西夏斥候在活動?如果周永清白天向木瓜堡出發,必然被西夏斥候打探到。那麼問題就來了,現在宋朝慶州兵力嚴重不足,而木瓜堡又非是主戰區,甚至都不是戰區,為什麼宋朝將五千士兵調到木瓜堡?那還用說嘛,車廂峽道!只要西夏人稍稍警覺,高敏還想築城嗎?
因此周永清的兵力只能在夜裡從環州悄悄入駐木瓜堡。
如果王巨計劃不提前一天,那麼現在高敏則是剛剛來到這裡築城,周永清今天白天進駐環州,這時候向木瓜堡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