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實有寄,天豈偶生才?一日鳳鳥去,千年梁木摧。煙留衰草恨,風造暮林哀。豈謂登臨處,飄然獨往來?”
這首詩王巨記不得了,只記得王安石大約用了一個鳳鳥的典故,鳳鳥是世人對孔子的尊稱。千年梁木是也子的自謂之詞,恐怕王安石心中不服氣啊。
想當初他進入東府時,國家是什麼樣子。父子倆努力,現在國家是什麼樣子。因此自傲地用了這兩個詞。然後立即召來邵雍等的大肆批判,父子相聖,可謂無忌憚者矣!
但也說明王雱在王安石心中的地位。
王巨唱了一喏後,細細地看著這個青年。
長相文靜,秀氣,瘦弱。頗有點戲文裡書生的樣子,另外姿態有些顧盼自若,有才情。老子上位,即將改革,肯定有些小得意。
但就是瘦。
胖唐瘦宋哪,不過在王雱身上這個缺點就無限放大了。
人一瘦,抵抗力能強嗎?
或者說國家一軟弱,光有擠地皮管屁用哪。
“見過子安,請坐。”王雱客氣地說。
傲氣是有的,但也不是王巨想像中的眼高絕頂,抬著頭用鼻孔看人。
兩人坐下,王雱讓大伯上茶。
“久聞子安大順城之大捷。當我朝之王玄策,班超也。”
“元澤兄,你折殺我了。我雖於大順城之捷中有功勞,但主要功勞還是蔡公,況且蔡公也無王玄策與班超之能。”王巨說道。
這兩人,一個是一人滅印度,一個是帶著三十人部下平定西域諸國的超級大能,不要說蔡挺了,王韶恐怕都不及。但宋朝就是有這樣的能人,在這種內斂的環境下,也湧現不出來。
“子安。這次下去看河,可看到百姓的苦難?”
“看到了一些。好的,不好的。不過論苦,真正苦難的所在是邊區。哪裡不僅是苦,而且連命都保不住。”
王雱語塞了。
他疏忽了王巨的出身,那是被逼得十三歲就要做背騾子的所在,河北再苦,還能苦過那個小破寨子?
王巨一笑,道:“元澤兄,這樣吧,我也開啟天窗說亮話,馬上我就要走了,臨行前我只說兩點。”
“請說。”
“第一個是天下財富的所在與分配,現在我分為三大群體,國家,頂級豪強與權貴,中小商人與農民。國家的財產包括礦坑、房邸、官田、國有作坊作院以及稅務。國有資產還在,但稅務已不足能償還積欠。所以這個資產很可能是持平,或者是負資產。”
“縱不負也差不遠矣。”
“第二就是最大的群體,他們可能佔據國家人口的九成五,那就是中小商人與農民,但財產只佔據不到四成。”
“可能四成都不足。”
“不錯,餘下的就在那半成人手中了。如果將這半成人手中的財產瓜分出來,那怕瓜分出來五分之一,國家能緩過來一口氣,就連貧困百姓也能緩過來一口氣。”
“但是很難啊。”
“我知道很難,但它不是我所要說的,我只說為什麼這極少數人能佔有這麼多財富?”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