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晨出事前一日的確在省廣電雙子塔附近出沒,但是並沒有最直接的證據證明韓晨的確進入雙子塔,也無從知曉他進了雙子塔究竟去做了什麼,又見了誰。會不會是當時被湯力逼上天台幾乎跳樓的文心?又或者這一切只是個切合。另外,韓晨如果不是自殺,那麼對方是如何悄無聲息地殺掉韓晨的呢?為什麼要殺掉韓晨?任何一樁兇殺案,都是有其作案動機的,哪怕是心理變態的連環殺手,作案時都必定有其精神或者物質上的訴求。無論是直覺,還是邏輯推理都告訴李雲道,這一切似乎都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般簡單。
李雲道一夜未眠,睡在客房的秦瀟瀟也一夜未曾閤眼。周欽撲向她的畫面一次又一次地在腦海中閃現,一開始她只是覺得恐懼,但跟李雲道又回那別墅走了一遭發現異狀後,她便開始回想整個過程。她是從小跟在秦孤鶴身旁耳濡目染,加上秦孤鶴與黃梅花處理某些事情的時候也從不避諱她,因而真的理清了現狀後,她反而愈發冷靜,也越來越能肯定,周欽喊她去別墅一定是想告訴她些什麼,但周欽為什麼不在實驗室裡說呢?那些帶走周欽的人,應該是周欽打完電話後才出現的,此刻回想起周欽開門時怪異的臉色,她終於恍然,如果真像李雲道說的那樣,周欽撲上來只是為了保護她,那麼自己衝他開的那一槍……
秦瀟瀟從床上坐起身來,窗外天色漸明,不知為何,自己終於在此時回想起了周欽的表情,沒有那種見到獵物般的窮兇極惡,相反那對厚實的眼鏡片後方,眼神卻是恐懼而焦慮的。
門外的門鈴響了,她聽到李雲道起身開門,然後是他們交談的聲音,她聽不清外面到底在交流著些什麼,只聽到李雲道似乎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兒,便有人過來敲門。
“是我!”門外傳來李雲道的聲音。
“嗯?”秦瀟瀟下意識地將毛毯往肩膀上拉了拉。
“二部來人了,想請你回去幫忙協助解決問題,我剛剛跟你爺爺打電話確認過,是二部派了人,證件我都看過了,應該沒有問題。”
“好的,我換身衣服就出來。”
李雲道回頭看了一眼站在十字圓廳裡的四名男子,均是便衣,普通裝束,但每人後腰上都有一小塊突起,應該是帶了武器。
“進來喝杯水?”李雲道對為首的一名瘦削精幹的男子說道,很明顯他是四個人裡面領頭的一個。
精幹男子搖了搖頭:“趁著早晨還沒開始堵車,得趕早班飛機飛回北京。”
李雲道想了想,還是問道:“這次事情很大?”
精幹男子似乎知道李雲道的身份,歉意地笑了笑:“抱歉,現在還不能說,有紀律……”
“理解!”李雲道聳聳肩,“她一個女孩子,還希望你們多擔待些!”
精幹男子笑了笑:“領導那邊也吩咐過,只是請秦小姐回去幫忙提供一些詳細的資料,畢竟這個專案是由秦小姐一手操辦的,詳細的情形也只有她清楚。應該只是例行的循章問話,不會為難她的。”
李雲道順手從茶几上拿了煙:“抽菸?”
精幹男子也沒有拒絕,接過煙,搓了搓疲色濃郁的臉,笑了笑道:“兄弟們也都忙了一夜了。”
李雲道給他們每人一枝煙,自己點了一枝,靠在玄觀旁的木隔斷上跟總參二部的四名外勤人員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一根菸抽完,精幹男子揉了揉脖子道:“麻煩您再去催一催秦小姐,不然要錯過第一班飛機了。”
李雲道掐滅菸頭,正轉身,便看到面色憔悴的秦瀟瀟從客房裡走了出來,只拿了一部手機,走過來看著那精幹男子道:“走吧。”
臨出門前,秦瀟瀟轉頭望了李雲道一眼,沒有表情,也沒有說話,似乎連一絲感情色彩都沒有,只是很空洞的一眼。
李雲道衝她笑了笑:“早點回來。”
她笑了,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便跟著四名外勤進了電梯。
秦瀟瀟走了,小喇嘛和小道姑在外國語學校寄宿,一個月才能回來一趟,空蕩蕩的幾百平米的房子裡,只剩下李雲道一個人。拿出手機想給北京的媳婦兒打個電話,看了時間才六點多,怕吵到小鳳駒睡覺,便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嘆了口氣,便也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