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刻,她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就算她心裡再多的怨恨又如何,若有上蒼,定會在空中嘲笑她,因為她就連故作平靜的面容與姿態,都不過是桑維梓的翻版。
“他在哪裡?”青二十七第三次問,這一次她的語氣裡有點急躁。
桑維梓則愈發氣定神閒,竟然慢慢地整了整衣物。
青二十七不願示弱,淡淡地笑了笑:“原來十六姐不急啊,我還以為你急呢。”
這個時候,不過是比誰更有耐心罷了。
如果桑維梓都不急,那她有什麼可急的?
終於,桑維梓沉不住氣了,說道:“二十七,你隨我來。”
青二十七不動。
桑維梓要帶她去哪裡?去找畢再遇嗎?難道他就在附近?
他離開兩淮了嗎?他拋下了大宋?那他也拋下“畢再遇”這個他人的人生了麼?
桑維梓催促道:“走啊。跟我來。”
青二十七還是沒動:“先告訴我要去哪。”
桑維梓臉露薄怒:“二十七,你怎麼現在疑心這麼重?我不會害你的。”
青二十七:“你說對了,我疑心很重。我不但疑心重,還有仇必報。要我和你走可以,楊大廚的命,我們先好好算一算。”
桑維梓有點吃驚又有點悲哀地看看青二十七:“那解語軒絞殺我們汗青盟的人,這帳又該如何算?二十七,你算不清。”
果然,在青二十七避世的幾個月裡,解語軒和汗青盟的矛盾從明裡轉到暗地,爭鬥從未停止。
青二十七固執地道:“我沒看見的,管不到。我看到的,就得算。”
桑維梓繼續勸她:“先隨我來。你實在要和我算帳,我們有空再算。”
青二十七偏是和她拗上了:“你不說,我不去。”
“難道你怕見他?”桑維梓用激將法。
“隨你怎麼想。”青二十七不上當,“況且,你要知道,解語軒在重慶府的人可未必只有楊大廚。”
她其實不是為楊大廚仗義,也不是真要趕著趟和桑維梓清算。
她只是生氣。
因為桑維梓字字句句都在提畢再遇,字字句句都在暗示青二十七不要因為她和畢再遇的關係而生氣。
她竟然以為青二十七是因愛生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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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好笑!這事好笑得叫青二十七氣壞了。
生氣過後是傷感與絕望,原來在桑維梓心中,自己與她曾有的姐妹、師徒情義——如果真的有那麼一點點真情在話——在她心中竟然遠不及一個畢再遇。
桑維梓橫豎都不能明白,青二十七與她的不同在於,青二十七不是個為愛情而生、亦非能為愛情去死的人。
青二十七在乎的東西,遠遠多於“愛情”這兩個字。
她太看低了青二十七對她們之間情義的重視,太看低了她自己。
“我在這裡已經等了你許久。”在試了許多方法之後的桑維梓軟下來,說了實話,“我怕你真的再不出現。你的最後蹤跡在劍閣……”
“讓我來猜一猜,你為何能在這裡截到我吧。”青二十七嘆了一口氣,既然桑維梓說了真話,她也不想再同她嘔氣了。
“離開劍閣之後,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你怎麼會知道?你們只能從我的性格去推。我執念深重,不得解脫,一定會追隨陸聽寒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