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終是不甘心地鼓起勇氣問道:“彭大哥跟畢將軍相識有三年時間,也與畢將軍相知甚厚,你可知道……畢將軍的夫人是如何去世的?”
彭法一怔,想是沒想到青二十七會問這個,一時間也不知如何回答,斟酌了一下方道:
“畢將軍的夫人去世很久了,一早跟從畢將軍的人,走的走,死的死。所以,現在軍中沒有人知道詳情。
“我麼,只有一兩次在畢將軍酒後聽他提過一兩句。”說到這裡,彭法停下來,打量青二十七的神情。
青二十七儘量裝得自然,說道:“我也是隻聽人說過一兩句。我聽說……畢夫人逝於十年之前,且是因為憂心過度而去世的。
“你說,當時兩國大戰事未起,邊界之間只是小有摩擦。畢將軍雖未得志,可也無有刀口舔血之憂。得夫如此,有什麼事能令她如此憂心呢?”
彭法遲疑道:“這,大哥我也不敢胡亂揣測。我聽說畢夫人的父親是位軍人,但她本人卻是身子柔弱,並無半點將門虎女之風。”
“不過如若這樣,他二人倒也是門當戶對了。”
畢再遇的父親叫畢進,是岳飛的部將;如果畢夫人之父也是軍人,那兩家聯姻,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青二十七算了一下道:“畢老爺子老年得子,畢將軍又如此出色,真是老懷可慰了。”
彭法贊同道:“不錯。可惜是奸臣當道,畢將軍蹉跎多年,在此次北伐中才……”
話音未落,城牆上號角聲起,彭法忙中止了原來的話題,喜道:“畢將軍回來了!咱們一起看看去!”
青二十七跟在他後面去迎接畢再遇。
夏季水氣升騰,霧氣中的人和物,無不飄飄渺渺。
畢再遇一身血地破霧而來,發現是青二十七相迎,加快了步伐,一邊朗朗笑道:“小糖,你不好好歇著,又瞎擔心了吧?”
青二十七一澀,竟不知如何作答。
她看不清他,怎麼也看不清他。
所以每向他靠近一步都覺得害怕。迷霧中是什麼呢?或者這根本是毒瘴?
開禧二年六月十日,畢再遇親自率兵奪取六合城東的一座橋,攻擊金人後隊,金人愈是見“畢”生疑,不敢妄動,而宋軍也佔據了一個橋頭堡。
六合守城戰拉開序幕。
畢再遇虛實結合的幾番佈署,為六合守城之戰爭取了一天的時間。然而金軍還是在六月十一日晚,趨十萬之兵,把六合圍成鐵桶。
局勢如此,青二十七怎麼可能以私事去叨煩畢再遇?
她這麼一想,便坦然城中,覺得那些事再也不是困擾她的問題了。
只是難免自嘲:她真是個會自我開解、會延遲痛楚的人,對吧?
身在戰局,不可能置身事外,青二十七見不得大家在前方拼殺,她卻在躲在城中,幾次主動請纓。
但畢再遇拒絕了:“女孩子就女孩子,不要管打打殺殺的事。”
他見青二十七委曲,想了一想道:“那,幫我一個忙吧?”
青二十七很高興:“說吧!什麼事!我一定完成,包你滿意!”
“這樣啊……”畢再遇微笑著,“那,幫我縫幾件衣衫好麼?”
青二十七一怔,有些兒遲疑。
畢再遇立即說:“不樂意?那我讓別人幫我縫去!”
青二十七生氣地道:“縫就縫唄,什麼大事!你以為我不會啊!”心中卻腹誹,自己竟然被他大材小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