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陰陵山萬丈高,雀鳥難行,其實行走山裡,林間鳥鳴陣陣不時傳來,可見傳聞非真。
就快入夏了,習習的涼風帶著一絲熱氣,與暮春的寒意已然不同,所有的迷茫與傷害似乎都已經過去。
如果不能走進他,那麼陪著他也是好的。
青二十七漸漸把自己的心放平靜、放到山林中。
默默並行了好一陣,他開口了:
“我聽說你們汗青盟要接受記憶力特訓,也就是說,對於聽過的話,見過的文字、圖案,都要有極強的複製能力。即便不能一字不差,卻也要八九不離十。你這本事練得怎麼樣?”
“嗯。還成。”青二十七看著他,滿懷狐疑。
“那麼,”他眉一挑,“你還記得吳曦送給韓侂冑的軍事圖麼?”
青二十七一怔,她怎麼會不記得?
馬伕阿三腰帶中的軍事圖。
成為“血偶”、又在失蹤多日後突然出現反咬楚樂一一口的林立。
悲慘死去的龍湖鏢局諸人。
陷入泥土中經久不散的血腥。
那是青二十七的第二次任務,那時她剛認識楚樂一,那天她第一次喝烈酒。
那是後面種種事情的開端。
可那彷彿已經是久遠到上一世的事了。
他為什麼對她所有的經歷都瞭然於胸?是暮成雪告訴他的麼?
他們原來是這樣好的關係,怎麼卻也從未聽暮成雪說過?
他要這軍事圖,是為了迎接迫在眉睫的戰爭麼?
以他目前的官階和所處的位置,只能聽命於上司鎮江都統司的武鋒軍統制陳孝慶,其實並無知曉全域性的必要。
那他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他的心思,青二十七從不能看透。
“記得多少?繪得出來麼?”青二十七又走神了,直到他再次追問。
他急急的期待的目光叫她歡喜又慌張。青二十七歡喜自己不是全然無用的,慌張自己終於會讓他失望。
“儘量……”
“試試吧。我相信你。”
時已久遠,要將淹沒在記憶海洋裡的、並且是她看不太懂的影象複製出來,並非易事。
所以青二十七花了三天的時間,才能畫出個大概。
至於能給畢再遇多少幫助,她真說不上來,只不要幫倒忙就好。
畢再遇看著複製出來的圖,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久久不語。
青二十七倒上一杯茶水遞給他,他勉強一笑:“謝謝。”
“不要說謝謝,那是外人才要說的話。我與你是朋友,不分彼此,不必見外。”
“嗯。”他答應了。
“這圖,有什麼問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