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此刻妗荷大約也正當之無愧的迎接著屬於自己碌碌無為的勝利。
只是失了那前呼後擁的架勢,與華麗的服飾,妗荷如今體面不負。可阡苡在某一瞬間突發奇想——不知此刻自己在妗荷眼裡又該是什麼樣子呢?
大概也沒體面就是。阡苡想自己現在不是什麼大家風範,反而因為總擔心風吹頭冠亂顯得有些錯不及防,還挺束手無策。
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阡苡無奈,以後聽霽英說,“到了,別冒冒失失的,一會抓緊了袖子……尤其看清腳下,免得一會摔倒了丟人還得牽連本座。”
“霽英妖君不若自己走慢點就是?”阡苡忍不住疾首蹙額。
“自然,”霽英白了阡苡一眼,又急忙補充說,“對了,一會不光本座做什麼你都要跟著……還有,本座說什麼你也要應付著回答……不然可就壞了禮節。準備下鑾駕,本座先。”
說完霽英轉身就走,然後踩著小梯走下鑾駕,之後自覺抬起手臂等阡苡主動攙扶著。但又怕阡苡那木頭腦袋不識趣,又催促說,“趕緊扶著本座的手下來……別東張西望了,你要非要看不如看看奚夜妖帝都快‘望穿秋水’了。”
這句話便是說奚夜妖帝正盯著這邊的一舉一動,密切關注形式,阡苡聽出來。但霽英這似乎得理不饒人的語氣叫阡苡眉頭一皺,之後抬頭一觀,提著裙子小心翼翼的從鑾駕走了上來。
在奚夜妖帝的眼中阡苡倒是看得出那大概是在盼星星盼月亮的感覺來了,同時看出來的似乎奚夜妖帝有‘胸有成竹’的篤定感;而赤池魔帝也彷彿是在一瞬間對自己眼前的一切提起了興趣,一同以往般,傲慢囂張起來——但也只是阡苡說不清道不明的彷彿。
反觀白岙帝君……
白岙帝君笑而不語,心中難免對奚夜妖帝鄙棄,並且這種嗤之以鼻的心態在忍耐的過程中如火如荼,惹得他有些煩躁不安,差點便顧不得帝王的體面與涵養直接明晃晃的將自己不屑一顧的嘴臉掛在明面上來。
只是白岙帝君考慮到的是,奚夜妖帝雖然不要臉,卻也不是赤池,自然斷斷不可能貿然冒犯,免得惹起兩界爭紛。
白岙帝君又想,到底赤池那廝與自己也差不多,如出一轍,因該也是對奚夜妖帝如此無恥的行徑感到大為稱奇。
否則赤池便不會坐在人家安排得仁至義盡,又高高在上的帝席間,一副索然無味,漫不經心的樣子。
但貌似赤池那廂也想拉進與奚夜妖帝的關係,所以明面上還算客氣。不過想來赤池今天不可能無動於衷,不然妗荷怎可能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如此大典上。
另外奚夜妖帝明明知道妗荷來了,也未曾在意,一派若無其事的模樣……如此可不詭異?
之後白岙帝君驀地想到了妗荷與自己的關係,立刻恍然大悟,接著,他乾脆連赤池一同咬牙切齒的噁心了好一陣。
有傳言說是,奚夜妖帝平時厚積薄發,如今已然養精蓄銳足夠了……更有說是奚夜妖帝往平素輸送給另外二界的藥草中新增了些東西,物品不詳,反正是能做到殺人於無形的——所以才有了現在昂首挺胸的資本,行大動干戈的壯舉。
眾人還一渡猜想,奚夜妖帝如今如此揚眉吐氣,怕是隻差個挑起戰端的理由了……可這麼推理的話,彷彿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俗話說,雞蛋裡挑骨頭可不容易,可試問天下有什麼比挑剔‘熟人’的毛病更容易?
白岙帝君相信,要是奚夜妖帝與赤池真的吃了秤砣鐵了心打算掀起戰爭,那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不能充做‘冠冕堂皇’交惡理由呢?畢竟無中生有也不是不可以。
但歸根結底,白岙帝君與赤池魔帝從嚴格意義上來說,就差不多隻是互相看不慣而已,便明爭暗鬥這許多年。兩人都心知肚明,打是真的打不起來。
問題是另一位從不喜形於色的奚夜妖帝若非目下刻意挑起戰端,又何必如此高調的逆了其平素溫柔謙卑的作風而行事呢?
白岙帝君又想到了昔年,妗荷曾經對自己抱怨過——溪榆公主之死疑點重重。
然而身為一屆帝君兒女情長這種事與江山社稷比起來,壓根不值一提,又不是自己的手足同胞死於非命,白岙帝君自然只是秉承‘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從未深究過。
之後沒多久,妗荷便突然宣佈投奔妖界而去,可妗荷卻是個不知好歹的,妖界立足,私底下卻時常暗自與魔帝見面。
也就是說三界都與妗荷在某一段相同的時間中有瓜葛……但白岙帝君篤定,昔年奚夜妖帝既然敢放縱妗荷與堂堂的魔帝私相授受,便只能奚夜妖帝與妗荷二人之間肯定是有什麼契約的。
並且還是那種預防背叛的生死契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