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昏暗的房間內,傳來拳拳到肉的沉悶聲響,厚厚的窗簾將天光擋在了外面,讓整個房間內顯得十分昏暗,房間裡不時傳來男人的謾罵和女人的慘叫,也被厚厚的玻璃和窗簾阻擋在狹小的空間內。
女人佝僂著身體,蜷縮在昏暗房間一角,鮮血一滴一滴滴從她的額頭滴落,她的眼神空洞而絕望,這是一種對任何事情都不再抱有希望的神情。
她整個人就像是一具讓人隨意擺佈的破布娃娃,無論男人如何聲嘶力竭地狂怒、指責,都不能讓她的臉上產生絲毫更多的表情。
就如同對整個世界已經絕望
但男人並不解恨,那張被酒氣薰陶的通紅的臉孔充滿了病態的猙獰,而女人一再的沉默更是激起了他心底深處的暴虐,罵罵咧咧地扔下一句狠話之後,轉身踏出了房間。
就在這時,咔嚓咔嚓。
緊閉的前門傳來了門鎖擰動的聲響,緊接著房門被人推開,一個十多歲的男孩將頭探了進來,屋子裡彌散的酒氣讓他的眉頭深深皺起,輕輕地叫了一聲“媽?”
回答他的是屋內的靜謐,男孩將門拉開一條縫,不小心碰到了地上一個喝空的酒瓶,發出骨碌碌的響聲。
他的目光頓時被這個滾動的酒瓶吸引,頓時發現地上還有更多的空酒瓶,殘留的嘔吐物,以及混合在其中的……血的味道。
男孩臉色頓時一緊,趕忙鑽進房間,又立刻鎖好門,從他熟練的動作可以顯示出,這樣的事情他並不是第一次碰到,他瘦弱的身形貓一樣奔向臥室,推開半掩的房門,立刻看到了蜷縮在角落,滿臉鮮血的母親。
“那個人,他又打你了!”
看到女人額頭仍然不斷汩汩冒出的鮮血,男孩的臉上掠過一絲慌張,雖然知道那個嗜酒如命的父親經常會為一些莫須有的緣由毆打自己的母親,但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嚴重過,而他也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喝這麼多的酒。
似乎感覺到有人進入房間,女人輕輕地哼了一聲,努力睜開被鮮血模糊的眼睛,辨認著眼前的人影,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嘴角裂開一絲慘淡的笑容。
她並不想讓孩子看到如此慘烈的一幕,但是也沒有任何反抗命運的力量。
“你別動!我去找藥!”
男孩站起身來,轉頭想去翻找藥箱,似乎又覺得止血更加重要,很快拿了一條毛巾回來,按在女人流血的額頭,想要止住不斷冒出的鮮血,但是這血卻怎麼也止不住,反而越擦越多。
蒼白的臉色下,血的顏色格外刺眼,男孩臉上的焦急,逐漸轉變為驚恐的慌張。
“媽媽!媽媽!你睜開眼!別睡!”
就在男孩慌張地搖動母親的時候,砰的一聲,從大門口傳來一聲巨響。
門鎖之前是男孩進門時就鎖好的,但是此刻卻被人一腳踹開,一個鐵塔一樣的黑影,背對著天光站在門口。
男人的左手拎著半空的酒瓶,臉上的醉意更深了,渾身散發著濃烈的酒氣,但是他的右手中,卻多了一把寬大的菜刀。
一把閃著寒光的剁骨刀。
“爸!你瘋了嗎!”
男孩終於無法忍受,他大叫著,憤怒地衝過來,想要把那個身形推出門口。
男人的酒喝得實在太多了,意識已經有了模糊,被這突如其來的衝擊撞得身形有些不穩,一個趔趄退後兩步,搖晃了兩下,眯著眼睛打量著對方。
“你……是誰?”
男人的嘴裡嘟噥著,眼前搖晃的人影,又瘦又小,自己的兒子怎麼可能長成這樣。
還有那張臉,乘著醉意,越看,就越覺得不像自己。
“呸!你這個賤人……我就說……你怎麼突然想通了答應和老子結婚……你特麼就是……”
“嘔……”
男人一句話沒說話,又開始嘔吐起來,但是眼睛卻更紅了,嘴裡惡狠狠地吐出一句狠話。
“野種,滾開!老子今天……今天非宰了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不可!”
不待任何人反應過來,藉著醉意,男人手裡的刀高高舉起,不管不顧地朝著女人剁了下來,頓時有一聲尖銳的驚叫響起。
咔嚓。
一聲鐵器重重剁入的聲響響起,像案板上的屠夫,斬骨切肉時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