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邊雨又開始往大了下,把窗戶拍打的啪啪作響。
門沒鎖。
月桐從外邊進來,手裡推了個銀色的兩層餐車,是從酒店餐廳弄來的。
她把上邊那層的銀色蓋子掀開,端起琉璃碗遞給時蕎:“蔬菜沙拉,”她語氣有些強硬:“吃。”
因特殊原因,她還是沒提前去麒麟閣,成功留在時蕎身邊。都三天了,還在因為鬼市時,時蕎讓她給封桀買面一事慪氣。
時蕎無奈搖頭,看了眼餐車上另外幾個扣著的餐盤,伸手接過沙拉:“你又去禍害廚房了。”
這會兒才下午三點,月桐從早上到現在已經去了五次廚房。
“什麼禍害不禍害的,話說這麼不好聽,”月桐也端了份沙拉,哼哼著坐在旁邊沙發上:“我又不浪費食物。”
沙拉味道挺好。
時蕎不餓,也沒胃口,吃了一口就放下了碗,她起身走到窗邊,推開了窗戶,任由風攜著雨水打進來。
下雨,天很陰沉,遠處的山頭霧氣朦朧,近處的城市也模糊不清,依稀能聽見下邊馬路上車來車往的鳴笛聲。
月桐其實沒什麼氣,只是因時蕎對封桀的態度心情不好了兩天,而且她就算有氣也不會跟她的仙女撒。
這會兒見時蕎陰陰鬱鬱,有心事的樣子,端著碗走過去,站在風雨打不到的地方,問她:“姐姐在想什麼?”
“月桐…”時蕎把手伸到窗外,接著雨水,目光幽如深潭,聲音被風吹的很散,有些飄渺:“拓莫犧牲了…”
月桐就站在她旁邊,聽的一清二楚。
啪嗒!
她手裡的琉璃碗應聲而落,沙拉灑落一地,濺到身上,在灰白色的絨布褲腿上留下汙漬。
照平時她早就跳腳換衣服去了,現在就愣愣站在那裡,手還維持著端碗的姿勢。
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什麼時候?”
時蕎抿唇:“兩個月前…”
她當時聽到這個訊息,沒什麼大反應,可實際上跟現在的月桐一樣,只是她喜怒從不表於色,這是她基本的生存法則。
放到現在告訴月桐,是因為她發現自己放不下。
因為沿著冀州往北,翻過一大片蜿蜒的山脈荒林,再過一條無望無際的大海,就是f洲。
那個跟她們有著生死之交,總愛幻想未來美好,卻用生命保家衛國的大男孩兒,是被她從那裡帶回來的。
“怎麼死的?”月桐堪堪回神,又問。
時蕎聲線很清冷:“愛爾斯越獄,在抓捕中捐軀。”
“愛爾斯?”月桐呵了一聲,一腳把旁邊靠牆的紅木櫃子上都踹的凹陷下去,憤怒的破口大罵:“當初抓到他的時候就說槍斃他槍斃他,那群傻逼不幹,判個無期。”
“越獄?”她笑的冷,滿目嘲諷:“他們不是稱海上監獄連只蒼蠅都飛不出來嗎?現在一個重犯逃走不說,還犧牲兄弟…”
拓莫替月桐擋過子彈,月桐跟他的深厚感情僅次於時蕎。
時蕎任由她發洩,聲音依舊沒什麼起伏的說道:“是王照告訴我的,他說上邊請我回去再次幫忙抓捕愛爾斯。”
“上邊?黃印典?”月桐冷笑更深:“當初不就這孫子在眾議之中脫穎付出,給愛爾斯把死刑給改成無期的?現在害死拓莫,他還有臉再請你回去幫忙?”
她一把抓住時蕎衣袖:“你不會答應了吧?”
時蕎搖頭:“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