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用過午餐之後,伊桑在迪倫的陪伴下並肩行走在聖堂噴泉旁的草地上散著步,說起來,伊桑似乎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在聖堂裡瞧見那個年輕修士卜力已的蹤影。
“親愛的迪倫兄弟,為什麼這段時間以來我都沒能見到卜力兄弟的身影呢?”伊桑問。
迪倫搖了搖頭說:“關於這個,我並不清楚親愛的伊桑兄弟,就在幾天前,他被主教大人召見進入了聖堡,後來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啦!”
“原來如此......”伊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隨即衝著對方說:“親愛的迪倫兄弟,你有想過今後嗎!”
“今後?你指什麼?”迪倫不解地問。
伊桑興奮地說:“當然是成為一名正式的修士,然後前往薩拉德修習!”
“可是......”迪倫羞愧地低下自己的頭顱低聲說:“教習我的修士大人說我是個蠢笨的孩子,我現在甚至連聖典都無法完整地背誦下來,也無法召喚諸神的淨光!”
“不!親愛的迪倫兄弟!別管他人的評頭論足,你希望成為什麼樣的人,希望踏上怎樣的道路只有你自己能夠決定!”伊桑毫不客氣地將莫娜當初告誡菲力的那番話適時地搬了過來。
迪倫聽到這番話忽然愣在了那,一直以來,還從未有人和他說過這樣的話。
曾經父親府邸裡的僕人乳母都不止一次地告訴他,他的血液裡天生就流淌著一半的罪惡和和卑賤,因此府邸裡那些兄弟姐妹對自己的欺凌和侮辱是理所應當的。
面對這些苦難,他該順從而謙卑的聆聽然後他就該去對著諸神去懺悔自己的罪......
而實際上小小年紀的迪倫依言照做了,可是他的痛苦卻從來沒有減輕哪怕半分,他更加的迷茫和孤獨。
後來被父親送入了教會,那些教習他的修士還是在一遍又一遍地告誡他,要順從修士的教導要順從諸神的意志,這樣他的罪和傷痛才能被消弭。
迪倫再一次依言照做了,可他內心的傷痛卻像是陷入手掌的木刺,無論他如何努力卻無法將其拔除。
他依舊常常在夢境中見到自己被一堆的孩子圍在角落裡頭肆意的毆打,然後他們異口同聲地稱自己為不潔者,辱沒家族的雜種,醜陋卑賤的妓女之子......
他曾不止一次地質問自己,或許自己的罪這輩子也無法洗清,他甚至因此深深地憎恨上了自己那個未曾謀面的妓女母親,因為她的罪流淌進了自己的身體才讓自己遭致了這可怕的一切不是嗎?
可是......他今天卻聽到了眼前伊桑說出了一番自己從未聽聞過的說法,無視他人的評頭論足,自己決定自己的道路?
短短一句話就像一道明媚的陽光照射進了黑暗陰冷的酒窖裡頭,令人想要匍匐在地上去承接它的溫暖和光明。
自打他記事起,他還從來不曾也不敢這樣去思考問題,因為這是違逆、這是褻瀆、這是充滿了罪惡的念頭......
但迪倫的嘴巴一陣發乾,心又忍不住砰砰直跳,親愛的伊桑兄弟這番言論對自己而言,是個多麼大膽而誘人的念頭啊......
“我......我可以嗎?”迪倫結結巴巴地低聲說,言語裡充滿了懷疑和驚慌。
“當然!我親愛的迪倫兄弟!”伊桑微笑著伸手拍了拍迪倫瘦小的肩膀鼓勵道:“你該更加自信和勇敢些!”
“嗯!謝謝你親愛的伊桑兄弟......”迪倫瞧著伊桑和煦的微笑,感覺自己的胸口一陣陣的溫暖,他咧著嘴憨厚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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