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蒙上眼睛的莫娜眼前一片漆黑。
她混在一群孩子當中磕磕絆絆地被身後的打手們推搡著前行,偶爾狼狽的失足摔倒在地,膝蓋和臉頰擦破了皮一陣火辣辣地疼。
但她很快就被身後的那些傢伙罵罵咧咧地一把拎起來繼續前行。
跌跌撞撞中,四周除了孩子們的驚叫和哭聲還有踢踢踏踏的腳步聲以外只有隱隱約約的水流聲。
但莫娜似乎早已經對外界毫不關心,她渾渾噩噩地被推搡著前行,內心充斥著無盡的冰冷與麻木,腦海中不斷地閃過一段又一段關於萊恩的一切。
他小心翼翼的坐在床邊將自己的食物一口一口地喂自己的模樣、他看見自己能下床的時候那副興高采烈地模樣、他為自己形容貴族老爺生活的那副羨慕的模樣、他將銅幣丟進自己跟前的陶罐時自稱是萊恩老爺的那副趾高氣昂的模樣......
她恨!
她恨老天在她最彷徨和無助的時候賜給她生命中一縷珍貴的陽光然後又轉瞬將它奪去!
她恨!
她恨這該死的吃人不吐骨頭的世界!
她恨!
她恨這些視人命如草芥的畜生!
她恨!
她更恨透了自己對這一切無能為力!她恨!
她要活下去!她一定要活下去!她要親手讓這些畜生付出代價!他要這些沒有人性的畜生百倍!不!千倍!萬倍的償還!
就這樣不知道跌跌撞撞地走了多久,他們似乎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遮擋她視線的布被一把拽開,扯的她眼皮生疼,但她毫不在意,目光冰冷地瞧了瞧。
難怪這裡潮溼腥臭還有水流聲,原來她們一直行走在夏頓城地底的下水道。
走在最前頭的兄弟會頭目正跟另一夥身穿黑袍神神秘秘的傢伙們碰頭雙方嘀嘀咕咕地說了什麼,然後就看到兄弟會頭目衝手下揮了揮手。
莫娜混在手足無措的孩子群當中被一一推搡到那四個神秘人身前。
“按照您的要求大人!足足十二個孩子!”布萊斯臉上帶著一絲討好地對為首的神秘人說道:“希望能令您滿意。”
“做的很好!”為首的神秘人手裡拄著一根漆黑的骷髏手杖,正是原生會使徒索隆,他聲音低沉略帶讚許地對布萊斯點了點頭,然後他身後的一名祭司將一個沉沉的錢袋丟給布萊斯。
布萊斯神情激動地抓在手裡顛了顛,又開啟仔仔細細地瞧了一眼,這才心滿意足地著揮舞右手搭在左肩鞠躬致禮:“樂意之至大人!還有什麼需要為您效勞的瑪?”
“不!交易完成!接下來的事與你們無關!”索隆轉身示意身後的三位黑袍祭司將祭品接手,然後向著下水道深處的黑暗中走去,沙啞的聲音迴盪在布萊斯和他的手下耳邊,如同來自地獄的囈語:“記住!管好你們的舌頭!”
布萊斯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迅速爬到他的腦袋,他忙不迭地允諾道:“當然!當然!”
一群孩子們從開始的驚慌失措,到現在早已經個個神情麻木,他們被三位黑袍祭司擁簇著不斷在迷宮般的下水道里七拐八拐終於來到一片相對開闊地地方。
這裡顯然被人為的改造過,二十見方的空地中心用石塊堆砌了一個兩層高的簡陋石臺,上面佈滿了線條繁複的凹槽,它們互相勾連組成了一個巨大的圖案。
索隆將柺杖隨意地往地上一拄,莫娜和其他孩子們身上的繩索就在她們手腕上蜿蜒爬動,最終掉落在地上。
莫娜眼神一寒,他也是一位超凡者!
其他孩子們顯然被這一幕嚇壞了,他們有的嚇得瑟瑟發抖,有的跪倒在地大聲哭喊,有膽大些的想趁亂逃走,但他們剛跑了幾步,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的倒飛而回摔倒在地。
見識過巫師力量的莫娜很清楚包括自己在內的這幫孩子在這些傢伙面前與螻蟻無異,既然他們敢為自己鬆綁必然有所準備根本不怕他們逃走。
“為什麼要害怕呢?孩子們!”索隆神色狂熱地注視著眼前的十二位孩子大聲宣佈:“作為真神的祭品可是你們的無上榮幸!”
說完他輕輕地揮手,一道又一道漆黑的霧氣從手杖上的骷髏嘴裡噴湧而去如同冰冷爬動的觸手,蜿蜒纏繞上孩子們的身體,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緊緊貼著他們,瞬間令他們動彈不得。
做完這些,他又對著其他三位祭司點了點頭,四人分別走到祭臺的四個方向,異口同聲地念誦晦澀地咒語:
比黑暗更黑暗
比永恆更久遠
吾當侍奉您!
讚頌偉大的三神!
吾當奉上甜美的祭品!請求您賜予我們永生的精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