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警官先帶著李秋白去洗漱間洗漱,自己在一張桌子上攤開了一個檔案冊,擺上了一個本子,手裡拿著一隻筆沒有取開蓋子,用筆敲著額頭思考。
李秋白幾下洗漱過來,一手拿著一根新的白帕子搽臉,一邊跑來坐下道:“你們是怎麼確認那是李佳菲的屍體的?難道你們做了dna檢測?泡在水裡這麼久還能做這個檢測嗎?”
張警官拿筆低著額頭抬眼看李秋白,眼神犀利:“你不是早就知道這個屍體是誰了嗎?而且你的說法是屍體的位置是李佳菲本人告訴你的。”
李秋白知道張警官還沒有完全相信他,便將白色帕子搭在桌子上道:“我當然知道了,可是我可不能去問李佳菲確認這是不是你的屍體了,因為她已經去到地獄裡面投胎了。這個故事就長了。”
張警官奇怪李秋白的思路:“你這是還怕找到了一具屍體不是她,難不成你還在水裡找到了其他的屍體或者還看到其他鬼魂在那裡徘徊不走嗎?”
李秋白擺擺手笑著解釋道:“我當然不是那個意思,張哥,你可得先相信我這個人的德行,我可是第一次見到屍體,真實的屍體,我當時別提多害怕了。若不是李佳菲是十七年前失蹤就死了,你們怕不是要懷疑到我身上?”
張警官也淡然一笑,然後認真地說:“自然是,你知道第一個被懷疑的人是誰嗎?不是兇手,是第一發現人。這很正常,所以周隊昨天還是很認真的問了你的話。你可能不知道,這是當時周隊獨立辦理的第一個案子。警察都會對此而一輩子難忘。”
李秋白連忙恭維道:“當然,知道你們辛苦。這件事恐怕調查起來不會很容易吧?要是我早些去將屍體找到就好了,這樣李佳菲或許可以想起自己是怎麼死的,不管是意外還是他殺,我都可以立馬告訴你了。”
張警官淡然一笑,警察應該靠線索為他們聲張正義,而不是鬼魂。他並沒有把李秋白的懇切的後悔當做認真的話來聽,而是低頭看著桌上的案件卷宗開始將當初調查得的案件實情告訴李秋白:
李佳菲是升學班的班長,家境一般,父母都是上班族,一家三口就住在老城裡。據李佳菲的日記上寫,她喜歡上外班一個學習成績一般,但是很帥的男生徐松。那之後她的日記上每天都會寫下徐松的名字,然後用紅筆畫上一個桃心。
這樣過去半個學期,不知道如何她的心事被全年級的同學都知道了,那之後我們從她的日記上看出,她在學校開始被欺負,女人們會在洗手間對她冷嘲熱諷,拿她說笑;男生們會起鬨,她一走過就發出鬨笑。
這樣的學校生活連續了三個月,李佳菲在生日這天不知怎麼就失蹤了。當時周隊找了兩個月,用了各種辦法,都沒有找到她。大家都說她因為不堪侮辱,離家出走。最後兩年後她的父母發了一張訃告型別的失蹤新聞,便搬家了。
張警官的故事說的很簡潔,可是李秋白知道,從這些直白的東西里是查不出來的。
“我需要看李佳菲的日記本,你們這裡有嗎?我想應該會被當做證據收在警察局吧?”張警官不詫異李秋白這個要求,帶著他去案件資料管理室,登記了姓名,帶著李秋白走進乾淨都是架子的檔案室。
張警官循著年數,首字母,很快就找到了一個紙箱子,裡面收的都是李佳菲失蹤案收集的資料,有筆錄、日記本,還有周隊的調查報告。
李秋白坐下,張警官將裡面的東西都拿出來道:“我已經看過了,你看吧,我陪著你。”李秋白於是點點頭,先將筆錄翻來看,都是周圍的同學的話,沒什麼重要的話,總結起來就是李佳菲這人狐假虎威,讓人討厭,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他翻到徐松的筆錄那頁來看。對話很短,幾乎可以聽出背後的冷漠。
周警官:“你認識李佳菲嗎?”
徐松:“聽過,學校裡走廊過路見過幾次面。”
周警官:“你知道學校傳言李佳菲喜歡你嗎?”
徐松:“知道。”
周警官:“你是怎麼想的?”
徐松:“沒怎麼想。”
周警官:“為什麼?”
徐松:“沒有為什麼,我一週都要收到至少一封情書,上學放學路上總有女同學跟在我身後,我沒覺得有什麼特別。”
周警官:“你有女朋友嗎?”
徐松:“我沒有,我對談戀愛沒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