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白當小伏底,賠小心,忍受這女鬼叫他醜八怪,好不容易熬到下課,就像腳底抹油,逃了下午的課。沒想到班主任還是不放心,將李秋白叫到辦公司去,教育了一堆的話,還拿出他的測試卷子來分析。
好在李秋白的肚子爭氣,發出打雷一般的聲響,班主任才放他離開。李秋白吸鼻子感嘆自己命苦。才走出來就和那個女鬼打個照面,那個女鬼站在這裡是要幹嘛?李秋白上樓她也上樓,停下來她也停下來。
難道她是打定主意要跟著他了?“你幹嘛跟著我?”李秋白看四周無人輕聲問女鬼。女鬼指著自己道:“醜八怪,我剛才可是幫了你一個忙,你也要幫我一個忙。”李秋白沒有回答,拖延著當做沒聽到。
上次就是隨便幫劉萼琳,差點被人抓到,問成個入室偷竊,老爹還不打死他。死人的忙不能幫。李秋白轉身就往校門口走,女鬼不停地跟著他:“你這男人怎麼這樣,吃女人的便宜!佔了便宜就走哈!”
“這話聽起來就有點誤會了啊,你能不能換個方式說?”李秋白低頭輕聲說,假裝在扯褲子。那天幫他那個守衛對他咧嘴一笑,眼睛斜看著他。李秋白擠出笑容就往外走,守衛攔住他笑著拖長音道:“同學,你知道,沒有老師批准的假條是不可以出學校的。”
李秋白當然知道這一點,走近守衛想要再掏錢給他,兩張臉上掛著心照不宣的笑容。耳聽得一聲尖利的、持續不斷的尖叫。李秋白打算當做沒聽到,塞給守衛一張百元就從守衛開啟的縫隙裡閃出去。
回頭看到女鬼消失了。他鬆口氣,準備編一個不舒服的藉口回家去。腳卻將他帶到了小東街,那個算命先生老王還在小巷裡搖著摺扇擺攤,能找他算命的不是鬼就是見鬼的人。李秋白就是見鬼的人。
他大步走過去,就聽到算命先生老萬側著耳朵,停下搖動的扇子對李秋白走來的方向笑道:“哦喲。哦喲。後生,你來找我嗎?”
李秋白走過去,看看四周都沒人,才靠著算命桌道:“你這個死神棍!你不是告訴我說屍體受傷靈魂不會被影響嗎?為何我學校的課桌邊有一個腐爛的女鬼!”李秋白咬牙說完還不解氣,將手重重敲在算命桌上。
算命先生老王伸手摸著自己算命桌上的筆筒,這手掌著一個空茶杯,口內連聲叫道:“哎喲,哎喲,我當是生意來了,原來是來砸招牌的。”李秋白伸手拿下算命先生的帽子,還伸手拖住他的長辮子,一副要將今天受的氣都歸到他身上的架勢。
老王並沒有害怕,還笑著叫道:“後生啊,有話好好說嘛,你這不是才見到鬼幾天,哪裡知道鬼世界的奧秘,你放手,我慢慢給你說來。”
李秋白將他辮子一丟,還將帽子拿在手上,冷冰冰問道:“那你說,我先聽聽看,要是不合理,我就將你的帽子拿出去丟在外面的臭水溝裡,這條街外面那麼多飯店,都往裡面倒汙水,你自己看著說啊!”
老王唯唯諾諾地答應,將自己的長辮子甩到腦後,恭恭敬敬地回答道:“你說看到了一個腐爛的女鬼是嗎?那你可得注意了,這個女鬼正在往惡鬼方面發展。”李秋白用手又拍桌子道:“說清楚點!”
老王笑著搖扇道:“後生,上次我就告訴你了,只有第一次算命是免費的。這次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過呢,是要收費的。”
李秋白以為自己剛才威脅他的話沒有說清楚,拿著帽子道:“帽子啊,瓜皮帽,看樣子你可以去街外看風景了。”說完抬腳就要走,老王賠笑拉著他道:“那咱們說說理,我是個生意人,開了這個先例以後的生意就難做了。我活了這麼久,從來沒有對誰例外過,你這樣讓我很難辦嘛。”
李秋白想著明天還得去上課,逃得一時,逃不了一世。這世上還能找到一個人詢問這些事情已經算幸運了,雖然問的也是個死鬼。李秋白做出讓步的態度,又回到算命桌邊道:“那行吧,本公子又不是沒錢,你說要多少?”
老王聽他話鬆動,捻鬍鬚笑道:“後生,這樣就對了,咱們各讓一步,我這人呢,想來做生意光明磊落,童叟無欺,你也知道我死了不需要錢了,你就幫我一個忙來換。”
李秋白冷笑,將帽子放在他手上道:“得了,您。你們一個個都要我幫忙,鬼的忙是能隨便答應幫的嗎?再見!”老王又伸手拉住他忙忙解釋:“這就是我的生意方式,後生,你不知道的事情多著呢。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都這樣急躁?”
李秋白聽得這個都字,連忙停步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有和我一般的人來找你幫忙嗎?你說呀!”老王見他想知道這點,又拿腔拿調,搖著摺扇笑而不語。李秋白伸手就又要去搶他手上的摺扇。
“後生,你先站在這裡聽我好好說完一句話好不好?不要用威脅來逼迫別人,你這樣很容易走歪路的。”李秋白想到世上竟然還有人和他一般如何不激動,知音難求!他按捺住心裡的激動,客氣地問道:“那老王,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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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笑眯眯地將摺扇打在手上一手,口內叫道:“這就好了嘛!咱們現在就開始談生意,我幫你解答靈魂偏離軌道墮入惡鬼道的事情,你欠我一個幫忙。當然你放心,我不是那惡鬼,讓你做的都會是好事。”
李秋白拉住他叫道:“我現在是要你回答,是不是還有其他人和我一樣的可以見到鬼,還來找你算命的?”老王笑著道:“那你這是兩個問題啊,那要算兩筆生意。”
李秋白非常不耐煩罵道:“死神棍,開口閉口就是生意,好好,就算兩筆買賣,我幫你兩個忙行了吧?你就別說廢話了,又不是大姑娘出嫁,算著算那,你在存嫁妝嗎?”
老王樂呵呵地伸手將鬍子一抹道:“好後生,爽快人。我現在就回答你。先回答你最關心的,有沒有人和你一樣,突然見到鬼,還正好來找我算命是吧?答案是沒有。”李秋白不信:“你這是說謊,我不信,生意沒得做。”
老王不慌不忙笑道:“我這樣回答吧,和你一樣可以見到鬼的人我見得不少,但是這個世紀我就遇的一個你,你知道的嘛,我們死人的時間很長。”李秋白聽得心裡瓦涼瓦涼的,就得一個,多麼淒涼,簡直像是看到了秋風卷枯葉,堆在墓碑前。
老王完全不覺他的低落,繼續笑著道:“第二筆生意,那個腐爛的女鬼很有可能有冤屈沒有申明,這種情況多半是被謀殺的。有時候會有特別有執念的女鬼,一直和自己的屍體躺在一起,怨念感染屍體的腐氣,就會變成這樣。”
李秋白嘆口氣道:“你的意思就是這個女鬼像感染病毒一樣,感染了屍體的腐臭氣息,要是不管她就會墮入惡鬼道?”老王連連點頭:“後生,你的理解力很高啊!那麼你打算怎麼做?”
李秋白抬頭看天,他打算怎麼做?他除了幫這個女鬼投胎消失還能怎麼做?老王倒突然熱心起來:“既然是你們學校的學生,你只要查查往年的報紙,就能找到一些線索。我恐怕她自己已經忘記了怎麼死的,不然早就去索命了。”
李秋白望天的頭又垂下來,耷拉著問老王:“好了,你又要我做什麼?”老王卻擺手笑道:“不慌不慌,我暫時還沒有,等我到時候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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