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額潛伏在樹梢上,仔細的觀察著,這群私兵的頭目,打算擒賊先擒王。沒想到她竟然發現,跟隨著叛軍而來的竟然還有一輛馬車。
安可兒的眼眸危危的眯起,那車上坐著的是什麼人?
她猜,有可能是鳳家的兩個老鬼攖。
年輕體健的男人肯定是騎馬來的。再不濟,像弱雞這樣的鳳仲離,至少也是走路來的。
安可兒緊緊的握住了手裡的軟劍,看來,馬車裡的人,是此刻她的突破口。如果真的是那兩個老鬼,不管是挾持,還是直接宰掉,對她來說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馬車停了下來。
果然,被她猜中了,從馬車上下來的人正是鳳尚書。
可是不妙的是,跟著一起下馬車的居然還有鳳清雅!鳳清雅幾天前,落到了陛下的手裡,被毆打虐得半死,現在看起來氣色已經是好了很多。
安可兒的內心很焦灼償。
鳳清雅不好對付,他的武功很了得,就是論輕功,她都未必比得過鳳清雅。
鳳家的老爺和二公子一到,團團圍住軒轅殊珺私兵們,都十分自覺的讓開了一條路。
軒轅殊珺身上是受了幾處傷,但都不是什麼大傷,手執著長劍,站在殘陽裡的姿態,靜默無言的張狂。
這個男人,就算是一身血漬斑駁,孤身奮戰,都絲毫不損於他睥睨天下的邪魅。
鳳尚書躲在一眾叛軍的身後,微微的眯眸,仔仔細細的確認,辨認著軒轅殊珺。
即便是終於確定了現在長在被圍困的人就是軒轅帝,鳳尚書也不敢掉以輕心。他悄聲的對身後的二兒子鳳清雅道:“弓弩手還沒有調過來嗎?”
鳳清雅回答:“正在秘密趕過來的路上。不能引起太大的動作,以免楚王那邊有所懷疑。往獵苑這邊增加援兵。”
軒轅殊珺一把帶血的長劍指著他們父子二人,面色如同地獄來的殺神一般的陰冷駭人:“朕從十三歲起,平夜闌之亂,手刃四方諸侯,手握天下大權,朕斬殺過的人頭,比你著老匹夫這輩子見過的屍骸都多,論起殺人的技巧,朕的手法不會比你門下最優秀的刺客差。你以為,朕會死在你們這些小小的螻蟻手中?”
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如割肉鋼刀,冷厲清晰,無形的凌遲著每一個人的意志。
儘管他們人多勢眾,但是此刻卻沒一個人敢輕舉妄動,所有人都籠罩在一個莫大的恐慌之中。
安可兒躲在樹梢上,聽著軒轅殊珺這一番冷厲呵斥,清澈的大眼睛瞬間就朦朧了。
別人聽到的都是他的傳奇,看到的都是他的榮光。
可是,為什麼只有她,聽到他的豐功偉績,反而覺得心裡很難受。十三歲,還是個孩子,就經歷了那麼可怕的事情。不管在人前多麼的風光,在每一個夜深人靜的夜晚,一個滿手血腥,被天下人敬畏,懼怕的孩子,會做什麼事情呢?
她的心一陣的揪痛。哭嗎?他是絕對不會哭的,所以他會失眠,會站在皇城最高的閣樓上,俯瞰這一片屬於他的土地。
晶瑩的眼淚從她的眼眶裡滾落下來。好……好難過……她好想去抱抱他。
鳳老尚書一張老臉陰雲密佈,赤紅的官服下年邁佝僂的身軀在隱隱的顫抖著,他極力的掩飾著自己內心對陛下的恐懼:“陛下,你再怎麼神武無敵,你始終都是凡人,你會老,會死。只要是人,就總有弱點。陛下,只要你被人抓住了你的弱點,你也不能逃脫失敗的命運。”
安可兒楞了一下,弱點……
難道他們所說的弱點是,是,是她嗎?她蒼白的臉色微微泛紅,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原來她在他的心裡位置這麼的重要。
可是,鳳家的人卻很清楚,軒轅殊珺很看重她。安可兒想,陛下肯定揹著她,為她做過很多事情,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軒轅殊珺英俊淡漠的臉上滿是嘲諷的冷笑,他挽起了袖子,長劍一橫在眼前,用自己的袖子緩緩的擦拭著凝結在劍上的血跡。
冰冷而堅毅的目光,卻因為想起了某一個輕靈而美好的女子,染上了一絲絲的柔情,他清冽的音色都泛著寵溺:“哼,朕的弱點,你們連碰都別想碰到。”
他心底,一直有一個聲音,似乎是不屬於他自己的聲音,溫柔繾綣,時時的呼喚起她的名字,安安,安安……有時候就連他自己都無法粗碰到她。
看到這個如玉面殺神一般狷狂冷血的男人,用他長袖在擦拭他的長劍,所有的人都情不自禁的。
單單是這一個拭血的動作,說不出的嗜血,駭人,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