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冰帝校徽的呼喚
立海大公告欄的木框上,新貼的「立海大附中vs冰帝學園練習賽」海報被晨露打濕邊角。藤原千夜站在人群中,目光凝固在海報右上角的冰帝校徽——銀色盾牌中央的鳶尾花,在晨光中泛著冷冽的光澤,像極了那年倫敦雨天,跡部景吾遞來的珍珠耳釘。
“聽說冰帝的正選個個都是大少爺!”“跡部景吾學長可是蟬聯兩屆的冰帝單打王牌呢!”周圍的議論聲如同散落的網球,在千夜耳邊跳動。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校服第二顆紐扣,那裡藏著用銀鏈串起的珍珠耳釘,貼著面板傳來微涼的觸感。七年前的約定在記憶中蘇醒:“等我們長大了,要在溫布林登的中央球場對決。”
“千夜!”切原突然從背後勾住他的脖子,鼻尖幾乎碰到海報上的冰帝校徽,“看到沒?他們的正選名單裡有忍足侑士!那個傳說中的「關西狼」!”少年的聲音裡帶著抑制不住的興奮,“這次練習賽,我一定要和他打一場!”
千夜任他晃著自己的肩膀,目光卻無法從「跡部景吾」三個字上移開。名字下方的簡介寫著:「破滅輪舞曲使用者,冰帝學園網球部部長」。他忽然想起去年冬天,跡部在影片裡展示的新技能——球拍揮出時,空氣會發出類似交響樂的震顫聲。
練習賽當天,立海大的網球場被細雨籠罩。冰帝的隊員們乘坐黑色大巴抵達時,車門開啟的瞬間,千夜聽見了那個熟悉的、帶著華麗尾音的嗓音:“讓本大爺看看,立海大的小天才們準備好迎接華麗的碾壓了嗎?”
金發少年撐著鑲金邊的黑傘走下車,紫色校服在雨中泛著綢緞般的光澤。他的目光掃過人群,突然定格在千夜身上,嘴角揚起的弧度與七年前如出一轍:“喲?這不是我們的「月光小子」嗎?銀發倒是比以前更耀眼了。”
千夜感覺心跳漏了半拍。跡部景吾長高了許多,肩寬幾乎是當年的兩倍,唯有眉梢的傲氣與眼中跳動的鬥志,依舊是記憶中的模樣。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帶著輕微的顫音:“好久不見,跡部。你的「華麗」倒是一點沒變。”
跡部大笑起來,傘尖的水珠飛濺在圍網上:“本大爺的華麗可是經過精密計算的——就像你的月相步法,在倫敦時我就說過,要讓每一步都成為致勝的音符。”他忽然湊近,壓低聲音:“不過,柳蓮二的資料分析,有沒有告訴你,我的「破滅輪舞曲」轉速提升了17?”
比賽在午後正式開始。千夜作為替補坐在場邊,看著跡部與真田弦一郎的單打對決。兩人的球拍每次碰撞,都會在雨中激起細小的水幕,跡部的「破滅輪舞曲」如狂風驟雨,真田的「風林火山」穩如泰山,比分膠著在55。
“藤原,你上。”幸村精市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蒼白的手掌輕輕按在他肩上,“和切原搭檔雙打,試試你們的新配合。”
千夜站起身時,恰好與場邊的跡部對視。少年靠在傘下,紫色眼眸映著他握拍的姿勢,嘴角勾起的弧度帶著期待與挑釁。當他與切原走向球場時,聽見跡部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讓我看看,你把我的珍珠,煉成了怎樣的武器。”
雙開啟始,切原負責前場截擊,千夜鎮守底線。冰帝的雙打組合是忍足侑士與向日嶽人,前者的「短球」與後者的「舞蹈式扣殺」配合得天衣無縫。千夜在第七次接發球時發動「朧月夜」,卻因細雨影響視線,視覺錯位效果比平時縮短了0.2秒。
“千夜!右邊!”切原的呼喊聲混著雨聲傳來。千夜猛地轉身,看見向日的扣殺已到眼前,球拍倉促回擊,球擦著網帶落在界外。他聽見柳蓮二的記錄筆在本子上劃出銳利的線條,知道這次失誤會被記進「雨天作戰資料」。
“別分心!”切原突然用球拍輕敲他的手背,琥珀色的眼睛裡沒有責備,只有燃燒的鬥志,“他們的節奏是68拍每分鐘,我來打亂,你負責捕捉空隙!”
少年的話像一把鑰匙,開啟了千夜被雨水模糊的感知。他重新調整呼吸,專注於對手瞳孔的細微變化——忍足在發球前,睫毛會輕輕顫動;向日扣殺時,手腕靜脈會凸起0.3厘米。當切原的「小斜線」第三次逼得忍足失去平衡時,千夜果斷發動「朧月夜」,在對手視線偏移的0.5秒內,將球擊向死角。
場邊傳來吸氣聲。跡部的傘尖不再晃動,目光緊緊鎖住千夜的步法——那是他曾在倫敦教過的基礎,如今已長成帶著立海大烙印的獨特體系。當切原發出勝利的歡呼時,跡部忽然輕笑出聲,聲音裡帶著只有自己能聽見的驕傲:“果然,你從來不會讓月光黯淡。”
比賽結束時,細雨停了。千夜站在球場邊緣擦拭球拍,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跡部遞來一瓶運動飲料,瓶身上凝結的水珠滴在兩人交疊的手背上:“你的「朧月夜」,比影片裡快了0.1秒。”他忽然指著千夜的衣領,“不過,珍珠耳釘藏在紐扣裡,可不夠華麗哦。”
千夜低頭,發現銀鏈不知何時滑出領口,珍珠在暮色中泛著溫潤的光。跡部伸手替他整理衣領,指尖掠過鎖骨時,帶著七年前的溫度:“下次見面,本大爺會讓你見識真正的「華麗」——在全國大賽的舞臺上。”
晚風掀起公告欄的海報,冰帝校徽在漸暗的天色中若隱若現。千夜望著跡部遠去的背影,忽然明白,所謂的「呼喚」,從來不是校徽的銀輝,而是兩個少年在網球路上,彼此牽引的、永不熄滅的光。就像此刻,珍珠耳釘貼著心跳的位置,與遠處冰帝校徽的鳶尾花,共同編織著屬於他們的、跨越時空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