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好像一點不憋屈,因為他是謝星洲,有種特殊的魔力。
兩人之間的氣氛安靜了會。
謝星洲認真時沒什麼表情,卻給人一種很深的不能忤逆感。
雲朵瞅了眼謝星洲,撇了撇嘴,雙手抱胸,一副我要準備擺爛的表情,微抬下巴,指了指那幾包堅果,一本正經嘟囔:“我手指疼,你幫我剝。”
謝星洲看她一會。小姑娘坐在那穩如泰山,除了眸子一動不動。默默拿起袋子,倒了一小半出來,認真熟練地剝,一顆一顆放她面前。
雲朵一顆一顆吃,吃完就很輕啊一聲,暗示我吃完了你快點剝。
剝的次數多了,謝星洲閉著眼都能剝,邊剝邊垂眸看著小姑娘,表情好笑非笑。
小姑娘好像越來越蹬鼻子上臉。
他動作頓了下,開始放緩速度,眼神泛了點精光,不知道在琢磨什麼。
等雲朵嚥下嘴裡那顆,看向他手中的最後一顆時,謝星洲一如之前遞過去,卻在小姑娘伸手時折回來,然後毫不遲疑喂自己嘴裡。
而後漫不經心說了句:“我的服務費。”
雲朵沒反應過來,還保持伸手的姿勢:“……”
第二天,雲朵剛睜眼,直接被周姐拽起身,然後唾液橫飛一頓。
女人氣得從腦門黑到下巴,一雙眼冷颼颼,又好像能噴出烈火,“雲朵,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的話記在心上?”
雲朵睡眼惺忪地坐在床上,桃花眸看著她,表情相當莫名其妙。
“我之前怎麼跟你叮囑的?我是不是讓你多做事少說話別鬧出么蛾子來?你竟然給我當著數不清網友面撩那個甜點師?那男的就那麼好看嗎?”周姐手心拍著桌面,用力很大,拍得砰砰作響,咬牙切齒看著他,“來,雲大影後,你坦白告訴我,是不是離了男人會死?”
大清早,眼睛還沒完全睜開,就被一頓好罵,雲朵鬱悶又窩火,抬頭看著周姐,表情認真語氣誠實:“是,你滿意了嗎?”
“……”
周姐被氣笑了。
手從桌面收起,她坐在桌前,靠在椅背,翹了個二郎腿,抬著下巴看她:“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永遠不會輸?是不是覺得我現在花時間精力幫你處理爛攤子,給你找好劇本幫你規劃未來都是陪你玩過家家哄你開心?”
雲朵眨了眨眼,神情軟化了點,垂下眸,不說話。
周姐抿著唇看她。
她第一回見到這丫頭時,就覺得肯定難伺候,深入瞭解性格和家庭背景後,加深觀點。
表面看上去不管你說什麼她都點頭乖乖說好,實際心底有一套自己的想法,想那麼做時,誰讓他改都沒用。
偏偏相貌身材氣質過於優越,演技天賦也過分高。天生電影臉、鏡頭感十足、氣場脫穎而出,該她活在熒幕。只要人往那一站,即便一句話不說,也能穩穩拿捏所有人的眼球。眸底眉梢的那股倔勁,能挑起所有男性甚至女性徵服欲。
別人需要竭盡全力奮鬥十年才可能做到的事,於她而言只是不屑一顧的起|點。
像她這樣的人,在這行,想不紅都困難。
這個圈子就是這麼不公。
剛剛接手她時,得知她患了抑鬱症。周姐沒太放心上,圈裡得這個病的藝人海了去,一點不稀奇也不意外。
周姐提出暫退圈的方案,不只是讓雲朵養病,也是想先晾她小半年,把她那一身滿是稜角的傲骨打磨一下。
結果發現,這丫頭過於特別,無法用常理去推斷。
你讓她安靜安心呆在家養病,她欣然接受,然後自我規劃,有好勝心,但選擇沉澱;有爭奪欲,但選擇合適劇本;有想紅的慾望,但選擇做一名演員,而不是一個明星。
讓她知道很多粉絲還愛還等她,是這個態度;讓她知道不少黑粉依然追著罵,依然是這個態度,甚至可能她更討厭前者,因為覺得追一個遙不可及的人很浪費時間精力。
她也愛粉,所以反過來,為粉絲考慮。
即便在自己的世界悲泣,面向眾人依然高貴女王。
周姐嘆了口氣。
小姑娘還坐在床上,低垂眼睫,看起來像在反思,好像已經意識到自己錯了。
但周姐很清楚,這丫頭是這回我錯了但我不改下回繼續,看得她好氣又好笑。
小姑娘服軟認錯的態度太明顯,滿腔怒氣沒地發,周姐十幾年金牌經紀人生涯,從沒覺得自己這麼憋屈過。
她搖了搖頭,起身,丟了句,趕緊起床洗漱化妝,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