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景,雲朵腦中突然響起一句歌詞:要不你還是把我刪了吧……
謝星洲很快回神,別開腦袋,抿著唇角,莫名透著一股被調戲的屈辱。
雲朵原本很羞恥,任哪個女孩被喜歡的男人看見貼身衣物,還是一堆,都會丟臉得冒煙,而且是她親口讓謝星洲幫忙疊被子,還說什麼專門留給你,但凡多想,都會覺得她故意。
這已經不是冒煙的程度,而是直接火化。
雲朵正尷尬得腳趾抓椅,大腦飛快轉動,怎麼把這個史詩級別的意外翻篇,結果看見謝星洲那副我看見了什麼我眼睛瞎了我不幹淨了的別扭表情,忍不住笑出聲。
謝星洲看向她:“……?”
雲朵覺得太好笑,實在忍不住。
先是憋著的一聲,而後憋不住,一手捏著啃了一半的甜筒,一手在桌面摸手機,邊摸邊笑:“你這什麼表情?不行,我一定要拍下來,洗出來裱起來,掛在牆上,哈哈哈。”
她蹲坐在椅子上,手比較小,拿不住手機,艱難地指紋解鎖,卻想都沒想過放下手中的甜筒,眼睛彎如新月,亮晶晶的,剛吹幹的頭發有點毛渣渣的,整個人看著很柔軟。
“太好笑了,”雲朵笑得止不住,“怎麼這麼好笑,我都沒覺得什麼,你一臉被玷汙的表情,哈哈哈……”
謝星洲被小姑娘說的玷汙愣了下,正想解釋,看著她不顧形象笑得爽朗又明亮,神情恍惚了瞬,突然想到很久以前的事。
雲朵從公寓搬走後,很莫名其妙,謝星洲時不時想起她,帶著點擔憂。
尤其想起最後一次見面,小姑娘直接用一沓鈔票感謝他,表情真誠又忐忑不安。
不管過多久想起這件事,謝星洲依然覺得有些好笑悲哀。
這是多麼青澀扭曲的價值觀。
再聯想之前短暫交流所猜到的種種,謝星洲很擔心雲朵。
他有想過,要不要主動聯系小朋友。
但仔細想了想,一切都是他的猜測與擔憂,也許小朋友並沒覺得不適,相反很滿意。
那便是他的自作多情甚至騷擾。
而且無論性別、年紀還是身份,都不太合適主動聯系,不過萍水相逢。
心裡總是惦著,因此,後來在街上偶遇時,即便隔著街道和人群,他依然一眼認出。
那天是初秋的傍晚,上午下了雨,地面濕漉漉,不少被風雨打落的樹葉,天有點冷,街上行人都穿兩件套,有些怕冷的甚至穿薄款羽絨服,莫名有了點初冬的感覺。
謝星洲忙了大半月,饒是強健如他,都覺得身心俱疲,沒時間精力回家做飯,在小吃街一家麵店解決晚飯。這個點吃飯的人多,只有外面有位置。
他低頭垂眸在手機上申請明天休假,弄完手機一丟,摸出煙盒和打火機,點燃了支煙。
謝星洲天生比常人敏銳,加上幹消防員這一行,反應更快更靈敏,即便沒看對街一眼,也知道有人看自己。
其實這不是什麼新鮮事,從小到大,這種悄無聲息的目光,他已經收到不知道多少次。
早就習慣了。
所以一開始,他並沒理,是這個人實在看了太久,久到他抽完一支煙,點的面都上來,她還站在對街,一直看著他。
謝星洲頓時有點好笑,拿筷子時,視線漫不經心掃了眼對街,看見站在路邊的人一愣。
小姑娘身形纖長高挑,之前尖細的下巴圓潤了點,好像胖了,穿著身制服樣式的校服,外面套著一件大衣,紮了個高高馬尾,揹著一個書包,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年輕學生的感覺。
一手拿著啃了一半的甜筒,一手拿著手機,正對著他,好像是在拍照。
謝星洲頓了下,抬眸,看了過去,視線剛好和她相撞。
雲朵拍了好一會,男人都沒抬頭,突然看過來,一愣,下意識就把手中的手機藏身後。
很快反應過來,男人肯定看見了,便無所顧忌繼續拍,而且剛剛只拍到側臉,現在這種正臉機會不能放過。
又拍了好幾張,雲朵才意猶未盡收起手機,然後穿過人行道,朝男人走過去。
走近以後,發現謝星洲並沒注意她的手機,目光落在甜筒上,頓時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