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裡斯蒂安的身形微微一震,但很快又恢複冷漠的神情:“我沒有痛苦。”
費思輕笑了一聲,帶著幾分無奈:“你都失眠、暴躁、食不下咽多少天了?只是在外面裝得像模像樣,現在,你卻跟我說你沒有痛苦?胡說八道!”
克裡斯蒂安沒有回答,他只是緊盯著窗外,像是在逃避,又像是在思索。
費思嘆了口氣,聲音放緩了一些:“克裡斯,我並不是來勸說你原諒她的,你知道我的個性。只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她確實是無辜的呢?”
“無辜?”克裡斯蒂安終於轉過了身,冷冷地看向了費思,“她和聖約翰之間的關系難道還不夠說明問題嗎?我不是沒有問過她,只要她開口,就算是再蒼白的解釋,我都會選擇相信。可是,她連一句話也沒有說,她就那麼冷漠地看著我,什麼都預設了。”
而費思面對他冷冷的目光,直接回看了過去,沒有絲毫退縮:“你說預設?所以你根本沒有親耳聽到她承認過?”
克裡斯蒂安的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他想說“是的”,但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口。
他確實沒有聽到佩內洛普親口承認。
所有的證據,全都是聖約翰提供的,不論是那些報紙上的流言蜚語,那些趨炎附勢的貴族們津津樂道的談資,她在其中起到的作用是讓所有人相信那是真的。
佩內洛普,從未親口解釋過什麼。
也許她不想解釋,可他也從未給她這個機會,他不願意和她再說半個字,他已經被徹底傷透了心。
想到這裡,他猛地抬起了頭,眼神複雜地看著費思:“你是知道些什麼嗎?你必須告訴我!”
費思迎著他的目光,輕聲道:“我就只是知道,佩內洛普她從未背叛過你。”
克裡斯蒂安的呼吸頓時變得急促,他的指尖微微發顫,心髒像是被人狠狠攥住,窒息感一點點襲來。
“你在胡說。”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像是帶著最後的固執。
費思卻沒有退讓,她緩緩向前一步,眼神堅定:“我前些日子去見過她了,就在她被綁架後,我去慰問了一下。”
克裡斯蒂安猛地睜大了眼睛。
“你瞞著我去見過她?”他幾乎是咬著牙問出的這句話。
費思點了點頭:“瞞著你怎麼了,我現在又不需要受你的監護了,哥哥。”
克裡斯蒂安的拳頭緩緩收緊:“她……她都說了什麼?”
費思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事實上,她幾乎什麼有意義的話都沒說。”
克裡斯蒂安微微皺眉,似乎是不理解費思最後為什麼會得出那樣的結論。
費思繼續道:“她只是問你還好嗎。”
空氣彷彿在這一刻凝固,克裡斯蒂安的指尖鬆了又緊,緊了又松。他的喉嚨發幹,心髒像被人狠狠揪了一把。
他曾以為她可能會狡辯,會找藉口,會試圖解釋一切。
可是她,什麼都沒說。
她只是,問他,還好嗎?
她依然在乎他、關心他,為什麼?
一瞬間,他忽然覺得,自己這些天以來的憤怒、懷疑、痛苦……似乎全都化成了一種說不清的情緒,在胸腔中翻湧,幾乎就要將他吞沒。
“克裡斯。”費思的聲音輕柔而溫暖,“如果你心裡還有一點點在乎她的話,就去問清楚,我聽說她正準備出租她在倫敦的房子,搬到鄉下去,遠離名利場,你的機會已經不多了。而且,珀西瓦爾爵士可一直虎視眈眈呢。”
聞言,克裡斯蒂安不由得愣住了。
他已經做好了被她折磨下去的準備,從沒想過她會出租房子搬離倫敦。
所以,她這是準備要隱退了?
她明明依舊年輕美麗,還能在倫敦風光好幾年,為什麼要直接隱退呢?
還有珀西瓦爾爵士,他最嫉妒的男人之一,怎麼就是這麼陰魂不散。
克裡斯蒂安沒有說話,他的眼神微微閃爍,似乎在極力思考著什麼。
良久,他緩緩吐出一口氣,低聲道:“我要見她,我必須見她,我要得到答案,許多許多的答案,她不說清楚,我絕不許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