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遺憾。”她在他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以示自己的安慰,“他怎麼可以對一個孩子那麼殘酷?”
說出這句話,佩內洛普這才猛地明白了過來。他當然不會希望在其他人面前裸露身體,因為他的父親不僅用辱罵毀掉了他的自尊心,還曾毆打他。
他挨過很多很多打,他的父親甚至會拿煙鬥燙他。
他的身體,他的身體可能還有傷痕。
想到這,她的眼眶都不禁紅了。
克裡斯蒂安一看見她傷心就完全忘了自己的事,他溫柔道:“你很同情我,是嗎?”
佩內洛普點點頭:“我想你不需要別人的同情,但我無法剋制自己。”
他鼻子一酸,道:“我現在很好,佩內洛普,再也沒有人毆打我辱罵我了。”
“有時候,我真希望我可以更早地遇見你,即便我根本就無法保護你。”她說著,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哽咽。
這應該是他的想法才對,克裡斯蒂安忍不住想。當他聽見她吃過的苦時,他心如刀割,他多麼想回到過去,好挽救她那可憐的兩個孩子,挽救她註定要不斷下跌的人生。
可那註定是不可能的……
而且,若說與他更早地相遇,她其實確實早就遇見了他,只是那時候她錯認了他的身份,之後也迅速地忘記了他,只有他始終記著,她的相貌,她的打扮,她的每一句話。
當時,她用嘶啞破碎的聲音對他說:“那就請你轉告你的父親,佩內洛普·考德威爾女爵求見。當他回來時,如果他心中有任何的同情心或榮譽感,他必須來見我,必須!”
可之後,他同學的父親只是氣憤地對他說:“佩內洛普·考德威爾沒資格來打擾任何人。女人,她們總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遊戲已經結束了。”
在那個所謂的鐘愛亡妻的男人看來,這一切不過就是一場遊戲,兩個人從中獲得樂趣,沒有遺憾,沒有責備。
可他只在乎她當時在哭泣……
現在,她在他面前再次情不自禁地掉下了一滴眼淚,這是唯獨為他而掉的珍貴的眼淚,卻並不讓他感到任何的滿足。
他輕柔地為她擦去眼淚,又傾身吻了吻她的眼睛。
佩內洛普,永遠也不要哭了好不好?
“都過去了。”他說,“別再想了,佩內洛普,我們再談談我妹妹吧,費思,她也有著一個經典的信徒名字,她嫁給了黑斯廷斯侯爵,他們非常相愛。”
佩內洛普道:“我想我曾經見過她,她非常漂亮,與她的丈夫非常登對。”
“我努力確保了她的幸福,畢竟她的童年也不太愉快,母親早早地去世了,父親也完全忽視了她,搞得她就算被她的保姆欺負了,也只敢躲起來哭。”
佩內洛普問:“她為什麼不告訴你,讓你來保護她呢?”
克裡斯蒂安道:“她知道我的生活已經夠辛苦了,不想給我增添任何麻煩,這個傻女孩。好在後來有多蒂陪著,她們都是女孩子,更有共同語言,也更好整天待在一起。”
“而你則在背後默默地照顧著她們。”
他嘆了口氣:“可惜,最後我還是因為聖約翰失職了。”
佩內洛普道:“這不能怪你,當然,也不能怪多蘿西,只能怪那個混蛋。”
“如果我當初再多關心她們一點……”
佩內洛普不得不上手捧住了他的頭,認真道:“你不是上帝,克裡斯蒂安,現在我必須也對你說那句話了,一切都過去了。”
是啊,都過去了。
克裡斯蒂安釋然地笑了笑,他確實沒必要總是想著那些自己沒能挽回的事情,現在,他的兩個妹妹都很幸福,他只需記得這個就夠了。
見此,佩內洛普也微笑著,輕輕地吻了吻他的嘴唇。
“克裡斯蒂安。”她又輕輕地喚他的名字,讓她帶著淡淡白蘭地氣味的呼吸噴灑在他的臉上,這對他非常有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