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雲塔就建在那裡,裡面關押著重刑犯和十惡不赦的罪人。
“以前,這裡是一扇開放式視窗。”
緋寧踏上金屬長階,紗狀的裙擺一條條散落在地面,透明的藍白色澤過渡出迷幻的光。
她來到花窗下,輕聲說:
“老師他最喜歡坐在這裡,遙望星雲塔。”
“元帥她是世間不可多得的天才,她開啟了生物機甲的全新時代,最後卻落得這樣的結局,這公平嗎?”
陽光穿透玻璃花窗,灑落在人魚的裙擺上,泛起迷離的光彩: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不過是槍打出頭鳥,兔死狗烹罷了。上等人的樂趣之一,就是把天才踩進爛泥裡,讓她在羈押和審訊下虛耗一生。”
“老師他一生未婚,我沒有想到他會有孩子,還把你藏得這麼好。當你告訴我,你是他的孩子時,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
緋寧回過身,亭亭玉立的oega,向長階下的雪豹apha伸出手:
“你會幫助我們,達成你父親的遺願,讓你的母親重獲自由,對嗎?”
沉默的女apha並未回應她。
棲佑佑緩了很久,啟唇:“如果她做錯了,就理當受到懲罰;如果帝國冤枉了她,我也會用我的方式洗刷冤屈。”
“至於你的老師……”她喉嚨裡顫了一下,“我爸爸……我爸爸是個柔弱的垂耳兔oega。”
“他是個兔子,是個oega,怎麼可能是什麼反抗軍首領……”
“愛讓人勇敢,奮不顧身。”緋寧走下長階,回到棲佑佑面前,望進女apha掙紮的雙眼,“因為他愛她,兔子也會咬人,oega也可以成為首領。”
“你是他的女兒,你要讓他失望嗎?”
棲佑佑後退半步:“不……我爸爸是個溫柔善良的人,他不可能為了一己之私,做出泯滅人性的事,他有底線!”
“他的底線就是你的媽媽。”緋寧居然笑了,“佑佑,你對人性還不夠瞭解。而我,從小就看習慣了。”
“我的先輩為帝國犧牲了族群,烈士的後代卻只能受盡白眼。他們總是說,人魚當年可以背叛鮫鯊星圈,今日也可以背叛帝國。”
“所以你背叛了帝國,是嗎?”棲佑佑看著她,只覺痛心。
“我只是想改變這個荒謬的世界。”緋寧輕聲說,“你的母親不也是這樣,冤屈下獄嗎?你難道不為她感到憤怒,感到荒唐?”
棲佑佑:“就算要改變,也不該是這樣的方式,這樣的做法!”
“反抗軍剝奪了多少腺體,害了多少無辜的人!哪怕是我爸爸今天站在這裡,我也同樣這麼問他。”
棲佑佑眼中含淚:“如果他真的誤入歧途,那就由我來替他償還。但是現在,緋寧,你們必須停下來!”
緋寧輕輕嘆息:“看來我無法說服你了,佑佑,你與他一樣固執。”
棲佑佑:“你這麼做,對得起皇室的信任,對得起大王子嗎?難道你從一開始就是蓄意接近,所有的感情都是假的嗎?”
緋寧沉默了。
在棲佑佑提到雪燼的時候,她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大殿下……是個好人。”她輕聲說,“對我來說,他是個意外。”
“佑佑,和你們做家人的日子,真的很美好。可我不能止步不前,如果你願意和我同行,我們仍然是最親密的家人。”
“如果你不願意……”
“讓她走吧。”一直沉默的舒藍忽然上前一步,擋在棲佑佑面前,“她是首領的女兒,就算知道總部的位置,也不會出賣……”
緋寧的話停住。
紗狀的藍光從棲佑佑眼前掠過,輕柔得像一條墜落的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