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汐月看著他對她笑,一顆龍心嘭嘭直跳,她不由鬆了一口氣,若是以人形出現在他面前,她的臉一定紅透了,也一定不敢這麼大膽地毫無顧忌地看著他,這人長得太過俊美,像這樣對視著真是要人命了。
“上回不告而別,今日特來此向龍神殿下道一聲謝,多謝龍神殿下當日的救命之恩!”璃星對著龍身的敖汐月,極有禮數地一拱手道。
敖汐月面上又是一紅,想起上回是自己不知不覺間睡著了,他走時她才會不知道,總不見得讓人家一直坐在那兒,等著她醒來吧!
“公子多禮了!”敖汐月回道。
熟悉的粗獷聲線,響在璃星的耳側,璃星的眸中閃過一抹狡黠之色,卻是依舊不動聲色地與龍身的敖汐月攀談起來,心道,這回改了稱呼,不再一口一個“凡人”地叫他了。
“這是在下自己做得一點糕點,若是龍神殿下不嫌棄,還請收下!”璃星自寬大的廣袖中取出一隻用荷葉包裹著的點心,遞到敖汐月面前。
“公子還會做這些!”他家沒有娘子嗎?要自己做?正這樣想著,敖汐月就脫口而出道,“公子的娘子真是好福氣!”
“說來有些不好意思,在下雖已到娶妻的年紀,但至今尚未成婚。做這些不過是在下的一點小小喜好,在下想著龍神殿下應該是不僅能呼風喚雨,又能變出這世間萬物,該是什麼都不缺的。所以就一時獻醜,想著親手做些東西,才能顯出在下的誠意來!”璃星笑道,那輪月牙,此刻已是一輪半月。
“多謝!那我便收下了!”
敖汐月聞言,心下竊喜,便伸出龍爪,勾住那小小的荷葉包。這幾日來壓著她胸口的陰鬱,都被剛剛璃星的這兩句話一掃而光。
就這樣一龍一人,還像那一晚一樣,在那巨大的礁石上,一個盤著,一個坐著,一起看著頭頂漫天星辰,賞著那西海海面上的皎白月光。
醉人的月光,也醉了人的心神。
狐王璃星如那一晚一樣,略一施法,身旁的銀色巨龍便盤在那礁石上瞌睡了過去。
只是這一次的術法與上一回的稍有不同,只見那月光之下,沉睡的巨龍漸漸縮小化成人形,一頭銀發如潺潺的流水沿著曼妙的身姿靈活的遊走,緊跟著一條毛絨絨的白色九尾狐的尾巴,也隨之覆在了敖汐月的身上。
狐王璃星眨了一下他狹長的鳳眸,眸子裡對映出的是一位正在睡夢中的俏麗佳人,那佳人面若桃紅,膚如凝脂,挺翹的鼻樑下,薄唇微啟,一律銀絲調皮地輕落在上面,身後發絲如瀑,絲滑地順著礁石的紋理遊走。
璃星傾下身去,雙掌撐在敖汐月的兩側,在看那眸子裡閃過一道金光,就聽他悠悠然然地對著緊閉雙眸,睡得正香甜的敖汐月道:“我娶你本還有些顧忌,如今連家中那個刁蠻任性的妹妹也說你好……我們狐族一向直覺敏銳……”
璃星抬手,將落在敖汐月唇邊的發撩開,二人鼻息對著鼻息,呼吸可聞,他本就是狐仙,這麼多年來又未近女色,如今竟有些情不自禁,便索性放任著自己吻了上去。
良久,才聽他又自語道:“凡間有一句古話:‘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我只不過見了你三回,一回你還是襁褓小兒,皺巴巴的一團。二回你顯出龍身模樣,迎著月色。第三回就更荒謬了,不過是一支酷似你的糖人,卻已思之如狂!今日又見了你的人身……你說……我該拿你如何?”
彷彿這是一道極難的題,璃星深鎖眉頭,思想了片刻,終於找到了解題之法,他望著身下的敖汐月,鳳眼微眯道:“凡間古本上說我們青丘九尾狐極善變化,蠱惑人心,性喜吃人……你說,我吃了你可好?”
待敖汐月醒來的時候,夜色已重如濃墨,她揚起龍首,看了看四周,早已不見了那凡人的影子。
“我怎麼又睡著了?最近怎的如此貪睡?”敖汐月懊惱地嘟囔道,龍身騰飛而起,便自那礁石上躍入海中。
而敖汐月卻不知的是,在那礁石之後,狐王璃星如上回一樣隱了氣息,默默望著她消失在西海之中後,這才放心地悄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