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青丘
敖汐月同她的四哥敖望乘著父王敖閏去東海赴宴,偷偷離開西海,前往青丘。
青丘國民風開放,對外來者一般來者不拒,二人便隱了身上龍氣,喬裝打扮成一對凡間商人夫妻的模樣,混入青丘。
剛一入青丘,敖望就興奮地不行,一個勁地拉著敖汐月四處閑逛。
“我們本就是兄妹,幹嘛還要裝扮成夫妻?”敖汐月被敖望一路挽著手臂,像個提線木偶似得一會兒被拉到這個攤位,一會兒又被拉到那個攤位上去,敖汐月忽然覺得自己上當受騙,根本是敖望自己想來青丘!
“你又不肯戴個紗笠出來,只將一頭銀發變作了黑色!沒看這一路上多少雙眼睛盯著你!我這個做哥哥的怎麼能讓寶貝妹妹掉入狼窩!想來想去還是扮成夫妻,才好護住你這朵小嬌花!”敖望用手寵溺地颳了一下敖汐月挺翹的鼻樑。
“我才不要戴什麼紗笠,好好地看個東西要隔著一層薄紗,多難受!”敖汐月哼道,“我才不是什麼嬌弱的花!大哥二哥身邊的那些將士,就有好些個都是本公主的手下敗將!”
“那是人家因為你公主的身份,讓著你罷了!”敖望笑道,又拖著敖汐月去另一個攤位上瞧。
青丘的街市上人來人往,若不是時不時就見身旁路過的人不是後面長出一條狐貍尾巴,就是頭頂冒出一對狐貍耳朵,還真會把這裡當成是凡間的一個喧鬧普通的集市。
“沒想到這青丘竟是一個熱鬧的凡間小鎮模樣!”敖望拉著敖汐月站在一個做糖人的攤位前,對那攤主道:“你這好手藝啊!我去京城的時候,都沒瞧見過這麼栩栩如生的糖人!”
“這可是我家的獨門秘方!四海八荒也找不到第二家!”攤主得意道。
敖望將敖汐月推到攤主面前,笑道:“你看!我家這位小娘子!你可捏得出一個一模一樣的來?”
“捏得出!捏得出!這世間只要但凡是我見過的,就都捏得出!”攤主轉頭,看向敖汐月,立刻眼神一亮道,“相公好福氣啊!娶了這麼一個美嬌娘!天上的嫦娥仙子與這位小娘子比起來,也要黯然失色了!”
“真會說話!捏得好這錠銀子就是你的!”敖望將一錠銀子擺在了攤主面前,那攤主的眼睛更亮了。
就見他一雙滴溜黑的狐貍眼來回轉動著,一會兒看向敖汐月,一會兒又看向手中飛速捏著的糖人,不一會兒敖汐月的模樣就被整個捏了出來。
糖人敖汐月,發絲飛揚,衣著靈動,眉目間含情往一側凝望,朱唇輕啟著,一副欲語還休的嬌羞模樣。
“你看!這糖人多……”敖望接過攤主遞過來的糖人,舉到敖汐月眼前。
“這哪裡像我了!一點都不像我!”敖汐月一甩衣袖,疾步往前走,她千裡迢迢來這裡是辦大事的,可不是來這裡玩得!那糖人敖汐月一看就是個情竇初開的女子模樣,她什麼時候露出過這樣的表情了?
也就這麼一瞬,敖汐月突然腦海裡閃過那晚她出海夜遊時,救下的那位俊美絕倫的凡人男子。
那一晚就像是一場綺麗的夢,她救下他,並以真身示之,那人雖一開始露出驚異之色,但後來卻並不怕她,反而很有禮數地對她一拱手,老老實實地交代自己是住在西海附近小鎮上的人。
因為那晚應了好友的邀約多喝了幾杯,回家路過西海時,本想在岸邊吹一會兒海風,散一散身上的酒氣,不想一個不穩,便被湧上岸的海浪捲入了海中。
那雙晶亮的丹鳳眼淺淺地笑著,藉著海風他身上淡淡的酒香飄入她的鼻尖,竟是有股說不出的親近感。
他說他第一回見到龍,甚是歡喜,機會難得,想與她多相處一會兒。
後來就這樣一人一龍,一個坐著,一個盤著,在那塊巨大的礁石上吹著海風,看著天上點點的繁星,賞著海上皎白的明月。
再後來,她竟然就這樣以真身的樣子睡著了,等她醒來,那個凡人已經不見,她想著他是回去了,還好天還黑著,他們所在的礁石又比較偏僻,不怕再遇到旁人。
之後她幾次夜遊,都有意無意地希望能在西海邊遇上他,也想著去西海附近的村子裡找找他。
但心裡又有一個聲音告訴她,自己是龍族,而他只是個凡人,凡人的一生在他們龍族眼裡不過一瞬,她又何必去打攪他呢?
也許他家中早已娶了一位美嬌娥,那一晚正等著他歸家。畢竟像他那樣的年紀,那樣的風采樣貌,那凡間的媒婆肯定早就踏破了他家的門檻。
且她,還是個已經有了婚約的人……
敖望見敖汐月心情不好,也不敢再瞎鬧,乖乖回歸正途辦正事,當然也不能四處亂打聽,怕被旁人誤會他們是混進青丘的奸細,於是敖望憑著過去多次去往凡間遊玩的經驗,帶著敖汐月找了街市上最顯眼最熱鬧的一間茶樓。
足有三層高的茶樓生意極好,進出的客人絡繹不絕,雖是白天,四周卻點上了八角燈籠,前方的戲臺上還有拉著胡琴的俊俏狐郎少年,和唱著清脆小曲的漂亮狐女。
敖望和敖汐月沒有要雅間,既然是來打聽訊息的,自然是越往人多的地方擠越好,於是他們選了大堂裡一張擺在角落的桌子坐下。
狐小二給他們二人送上一份茶果,遞上茶單,就打算去招呼別的客人了,可剛把腳抬起來就走不動了,原來是敖望將一錠銀子放在了他的面前。
狐小二眉開眼笑地把銀子往懷裡揣,一雙賊精賊精的狐貍眼笑嘻嘻地湊到敖望面前,低首躬身道:“二位想打聽點什麼?”
“我們夫妻二人初來乍到,不懂這裡規矩,想問問你們青丘的狐王平日都喜好些什麼,怎麼才能把我們手裡的貨,賣給他?”敖望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