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不管新華聯給他哪種選擇，他首先都要把他手裡這最後一個櫃臺租出去才行。
舒念念不願意簽合同，黃經理的表情從剛開始不耐煩到現在“恍然大悟”，也不過是用了短短幾分鐘而已，舒念念將他的變化盡收眼底，想了想，到底還是沒忍住，她順口提點道，“假如黃經理之後調到其他部門，而我這邊因新華聯沒有履行口頭約定而頻頻找招商部要說法，黃經理，到那時，你新部門的領導會不會覺得你做事不夠合理周到？”
多餘的話舒念念也沒有多說，但僅僅這幾句話，便已經足夠讓黃經理清醒，方才他還在埋怨舒念念事兒多，這才幾句話的功夫，黃經理卻是覺得萬幸舒念念是個懂法的，沒有稀裡糊塗的簽了這份合同。
以今時今日的情形，為了租出去這個櫃臺，新華聯絕對會按照舒念念的要求在原有合同的基礎上增加附件，而假如今天舒念念稀裡糊塗的簽了這份合同，事後新華聯卻不認他們之間的“口頭約定”，到那時，他這個勸說舒念念簽合同的客戶經理將會有很大的後顧之憂。
就像他剛進招商部簽下的軍令狀一樣，那也是一種合同，他之前之所以會擔心拿不到獎金，不就是因為他欠了那份軍令狀合同？
“合同”總是會比“口頭約定”更讓人忌憚。
電閃火石間，黃經理想到了很多，他贊賞的看了舒念念一眼，“行，你們再稍等我一會，我會帶著新合同下來找你們的。”
說完，黃經理拿著合同轉身走了，只是這一次，黃經理去的時間有點久，久到張春陽覺得黃經理是不是已經不會回來了，黃經理這才拿著合同大步走來，他這次沒有激動的手抖，更多的是一種釋然，好像有種突然想開的通透，他整個人顯得格外輕松。
舒念念也沒有過多的在意黃經理的心態轉變，對他來說，黃經理就是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是這一紙合同的媒介，她不需要過多的介入他人的人生。
她仔細看了看合同，這次很爽快的簽了字，並現場交齊了一年的租金。
櫃臺的事情敲定之後，舒念念便讓張春陽帶著她去買邀請卡，張春陽覺得有點多餘，他跟舒念念說，“咱們現在資金緊張，錢能省一分是一分，依我看，這個邀請卡就別買了，花這個錢幹啥，咱們只要把話帶到不久行了麼？”
舒念念卻說，“這不是錢多錢少的事情，很多人很多事這一生要的都是一份儀式感，妙手回春養生館開業，我想給它一個儀式感，而我們的老客戶，我們想要賺他們口袋裡面的錢，我們也要尊重他們，我問你，假如你去參加別人的開業典禮，別人口頭通知你一聲和別人帶著誠意親自給你送邀請函之間，你覺得哪種方式會讓你産生一種被尊重的感覺？ ”
張春陽脫口而出，“那我當然是更想收到邀請函。”
舒念念笑了，“你看，你也會覺得邀請函會更加體面吧，咱們現在資金是不太充足，但是咱們並不能因為沒有錢就給咱們的顧客一種很廉價，很不被重視的體驗感，這樣的話開業典禮請老顧客參加不僅不能變現，甚至還會起到反作用，做事情，要麼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絕對不能做的很潦草，你懂我意思吧？”
張春陽是個老實人，有多少錢幹多大事一直是他的做事準則，但是自從跟舒念念合夥做生意之後，他經常有種拿著雞蛋碰石頭，並且能把石頭砸個坑的錯覺。
“對！對！你說的都對！”
張大師點頭如搗蒜。
舒念念看了張春陽一眼，總覺得張春陽這話說的有點完全不懂，但又不懂裝懂的樣子。
嗨，算了，兩輩子在一起做生意的老夥計了，舒念念對張春陽的包容心空前的鼎盛。
兩人買了邀請卡，並很快將老顧客的名字寫了上去，舒念念數了數，整整88個老客戶，這其中，內調+外養的老客戶只有20個，其他都是隻買了純露或者是面霜。
張春陽很珍惜每一個進店來的顧客，他將顧客的資訊記錄的很清楚，客人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裡，什麼症狀，買了什麼産品，舒念念和張春陽一起拜訪客戶的時候，也帶了個本子，每拜訪一個客戶，舒念念就在本子上記錄一下顧客的基本資訊，以及默默地寫下適合這個顧客的護膚品。
88個老顧客，兩人在兩天內就已經拜訪完，比預計的提前一天完成了任務，拜訪客戶的事情結束之後，黃經理給舒念念送來了00元裝修券挪出來200元來優先裝修妙手回春。
對此，張春陽又有些遲疑。
“那個啥，念念，咱們這樣做，是不是有點太冒險了？”
舒念念擺手說道，“是有點冒險，但是問題不大，主要是咱們現在沒有錢，妙手回春養生館要開業，新華聯的櫃臺也要開業，沒辦法，時間緊任務重，只能拆東牆補西牆，妙手回春先開業，那就先裝修妙手回春，但是新華聯那邊也別落下，用那剩下的100元裝修券，先把排水管道封起來，牆面和地面也處理一下，等妙手回春資金回籠，再整些軟裝，買幾個櫃子，就齊活了。”
舒念念說的輕松，但是張春陽聽了卻是心裡直打鼓，老實說他這輩子所有的經歷加起來，都沒有這陣子驚心動魄。
然而在這種緊要關頭，張春陽什麼不吉利的話都不敢說，他只悶頭幹事，舒念念說什麼他便做什麼。
只是舒念念的手法太過大膽，時常搞得他心驚肉跳，但是不得不說，每次他覺得的心驚肉跳，可能要玩完兒的做法，到了舒念念的手裡，必能化腐朽為神奇，呈現出完全不一樣的效果。
這或許，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參差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