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雪人
舒念念說話說得牛逼哄哄的,但是葉瑾宏卻懷疑她並沒有幾分真本事。
這小丫頭小時候就喜歡充大個,她仗著自己背了幾篇脈案經方,經常要給他“上課”,話說的一套一套的,其實藥草一個也不認識。
想起塵封的往事,葉瑾宏勾起唇角笑了笑。
罷了,她說咋樣就咋樣吧。
大不了,待會他忍著疼,多誇她幾句就是了。
舒念念拽著葉瑾宏上樓,葉瑾宏邁開長腿走在舒念念身後,不緊不慢的跟著。
幾年不見,她似乎長了個子,性子似乎也沉穩了許多。
回房的路實在太短,葉瑾宏還來不及多想,舒念念就已經領著他進入了套房,他見舒念念從小包裹裡拿出幾個雞蛋,一雙圓溜溜的杏眼沖他眨了眨:“見證奇跡的時刻到了。”
葉瑾宏輕笑了聲,“好,我等著你給的奇跡。”
舒念念轉身走近廚房,她先是將爐灶開啟,等火苗竄上來後,又從傢什櫃裡取出一個小鐵鍋放在爐灶上面,等小鐵鍋的溫度上來之後,舒念念將剝好的蛋黃一個個的丟進小鐵鍋裡,慢慢翻炒。
蛋黃慢慢變黑,出油,發出陣陣香味。
十分鐘後,蛋黃已經被煸炒的面目全非,黃澄澄的雞蛋黃成了一坨黑乎乎的“中藥”,要不是親眼看見了整個過程,葉瑾宏怎麼也不敢相信這坨黑乎乎東西的前身是雞蛋黃。
舒念念將燒焦出油的雞蛋黃盛在了小碗裡,放在客廳的桌子上,又有條不紊的用開水燙了燙毛巾,非常謹慎的給葉瑾宏清理了下膝蓋上的傷口,這才開始給葉瑾宏上藥。
“舅舅,這叫鳳凰油,可以保護傷口創面,促進傷口癒合,我爺爺說,在沒有西藥的時候,大戶人家都是用鳳凰油治療外傷的,不管是擦傷還是燙傷,用鳳凰油抹一抹,不僅好的特別快,傷口還不會留疤。”
舒念念一邊小心翼翼的給葉瑾宏上藥,一邊給他解釋鳳凰油的用處。
膝蓋上的傷口在溫熱鳳凰油的刺激下,微微發疼,葉瑾宏本來已經打算好,今天哪怕舒念念把他治殘了,他都要違心的誇舒念念幾句,可是沒想到,鳳凰油塗抹在膝蓋上,不過是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原本刺疼的創口,已經微微發熱,那種緊繃發脹的感覺,在逐漸消退。
葉瑾宏站起來緩緩走了幾步,明顯步伐比之前利索了很多。
他一雙墨黑的眸子不著痕跡的看了舒念念一眼,誇贊道:“沒想到念念的醫術越發精進了,比小時候強多了。”
葉瑾宏明明在打趣舒念念,舒念念卻一點也不謙虛,她笑道,“那是當然了,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麼,沒想到舅舅對我的印象,竟然還停留在小時候!我現在可厲害了,你沒聽如玉姐都在誇我麼?”
說著,舒念念佯裝生氣的雙手叉腰,一雙杏眼瞪得圓溜溜的,她自以為生氣發火的樣子,落在葉瑾宏眼裡,卻像是一隻鬧脾氣的貓。
他想哄一鬨舒念念,卻發現,他一句話也說不出口,畢竟舒念念現在是個大姑娘了,他說什麼都不合適,而且名義上,舒念念還是他未過門的“侄媳婦”。
輩分結結實實的擺在那裡,他一個當長輩的,能說什麼?
葉瑾宏躊躇了好半晌,最後說道,“不然,我給你買一隻糖葫蘆?”
聽到糖葫蘆,舒念念再也裝不下去了,她抿唇輕笑,說道,“舅舅,你還當我是小孩子呢?我早就不饞糖葫蘆了。”
小時候舒念念每年都會去陸家做客,她每次來的時候,葉瑾宏也恰好都在,她發現葉瑾宏這個“舅舅”特別好欺負,每次只要她想吃糖葫蘆了,她就裝生氣,讓葉瑾宏給她買糖葫蘆,葉瑾宏也是聽話,舒念念說他去買糖葫蘆,他就去買糖葫蘆。
當然了,每天吃幾串糖葫蘆的結果,就是舒念念把牙齒吃壞了,她的乳牙不是東邊缺個角,就是西邊缺個角,黑黑的殘缺的樣子,難看的緊。
舒念念從小就愛美,自從牙壞了之後,舒念念有好幾年沒來陸家,後來,她壞掉的乳牙一個個脫落,長出了整齊潔白的新牙,她才又在陸家老爺子的再三邀請下去陸家做客,只是那時候,她就已經不常見葉瑾宏了。
葉瑾宏在家裡的安排下去了部隊,有次碰見了,葉瑾宏還送了她一顆子彈頭,他說那是他在部隊裡射出去的第一發子彈。
舒念念當時還專門為那顆子彈頭縫制了個小布包,她珍而重之的將那顆子彈頭放進了小布包裡,心想,那可是“糖葫蘆”舅舅射出去的第一發子彈呢。
想到往事,舒念念依然覺得很好笑,她小時候怎麼那麼有心眼?!
後來長大了,反而心眼子都變成了實心的,被人算計的幾乎賠上了下半生。
舒念念無聲的嘆了一口氣,縱然已經無比確定,這輩子肯定會重新來過,但是每每想起她悽慘的上輩子,舒念念依然會覺得心梗。
大雪已經停了,透過窗戶看過去,外面白茫茫一片,舒念念甩了甩頭,輕呼了一口氣,她轉頭笑著跟葉瑾宏說,“舅舅,你在客廳先坐會,我去樓下堆個雪人給你看看哈!”
去他的鬱悶心梗,這麼大這麼好的雪,可遇不可求,怎麼能辜負?
說完,舒念念圍上圍脖,一溜煙的跑到了樓下,快速的將雪攏到了一處。
舒念念特別會堆雪人,上輩子她每年都會堆雪人,堆爺爺,堆爹孃舒國棟和李桂芬,堆兩個哥哥。
把他們堆好放成一排,假裝他們還在,這樣她就沒那麼孤單寂寞了。
大概是因為經常堆雪人的緣故,舒念念堆雪人信手拈來,她將雪攏到一處,很快,一個雪人就在她的手裡成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