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她是心疼舒念念,但是兩個兒子都是隻唸完初中就不念了,她卻一直將舒念念供到念高中,縱然是兩個兒子在唸書方面沒天分,也從沒有抱怨過,但是她怕將來兒媳婦進門之後會說嘴。
舒文輝知道了李桂芬的顧慮後,直接把話點破,“念念會讀書,那是念唸的本事,以後跟媒婆說,讓她提前跟女方說好,介意念念念讀書的姑娘,就不必費心安排相看了。”
會介意,婚後就會說嘴,斤斤計較,最後鬧得家宅不寧,他結婚是找個合適的人過日子,不是給家裡招個仇人回來。
李桂芬聽了感動的同時,更多的是心疼。
快到年底了,機械廠招臨時工沖産量,舒國棟爭取到了一個名額,按照長幼順序,他本該帶著舒文輝一起去的,但是舒文強對機械廠的工作感興趣,舒文輝就把去機械廠工作的機會讓給了舒文強。
李桂芬自然是把一切都看在眼裡,她心裡有桿秤,她的三個孩子,到最後,肯定誰都不能虧了去。
舒念念拿到學習資料之後,一頭紮了進去,縱然她曾是學霸,但是時隔這麼多年,書本上的內容,該忘的不該忘的,她都忘的差不多了。
她在心裡默默算了下時間,來年7月初高考,留給她的時間並不是很充裕。
何況在這之前,她還有硬仗要打,她要把陸建軍和舒美蘭勾搭相好的事情捅到人前。
即便退婚,她也要站在道德的制高點退婚。
舒念念這邊挑燈夜讀,舒美蘭在隔壁抓耳撓腮的想舒念念是和她一樣,提前知道了劇情避開了?還是舒念念只是臨時起意不想去了?
可為什麼以前舒念念的行為路徑都是跟著劇情走,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偏航了呢?
啊啊啊!這到底是為什麼啊?!
她心慌的睡不著,也攪和的楊桂花睡不著,她大半夜的咣咣咣去敲楊桂花的門,楊桂花心髒病都快被嚇出來了,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結果只是舒美蘭的臆想?!
她打著哈欠跟舒美蘭說,“你要知道好事多磨,上次那個方法不行,咱們就想其他的法子,只要你和陸建軍的感情好,那最後跟她結婚的肯定是你。”
說完楊桂花回房繼續睡覺去了,然而她的話並沒有安慰道舒美蘭,舒美蘭恍惚的爬到床上,心煩意亂的閉上了眼睛,焦躁的想,陸建軍是她下半輩子的榮華富貴,誰都不能把他搶走。
出發去海城的這天早上,舒念念淩晨四點鐘起床,穿上新做的那件磚紅色棉襖配藏藍色棉褲的猴棉,揣著李桂芬用六斤糧票給她換來的兩斤雞蛋糕和一套英語練習冊,跟著她爺爺一起出發了。
楊桂花母女倆要帶舒念念去縣城,李桂芬一萬個不放心,但是跟舒成祖一起摸黑去海城,李桂芬倒是百分之百放心。
她雖然看著大大咧咧的,其實心裡有比誰都清楚,別看舒成祖年紀大了,但是在這個家裡,老爺子那可依舊還是一錘定音的人,有譜著呢。
舒念念跟在舒成祖身邊,李桂芬只管回家睡大頭覺,絲毫不用掛心。
她把舒念念送去和舒成祖彙合,只交代了幾句,就回家了。
舒文輝留了下來,他借了隔壁鄰居家的牛車,負責將他們送到縣城。
他緊趕慢趕,走了一個多小時,才把舒成祖和舒念念送到了火車站。
火車票是昨天就買好的,他送舒念念和舒成祖去檢票口檢票,他自己則是跑去給他們買早餐,熱氣騰騰的胡辣湯配上飄著肉香的燒餅,對他們這個階層的人來說,這絕對是頂配的早餐。
然而他的私房錢實在太少,他把所有的錢拿出來加在一起,也只夠買兩份早餐。
舒文輝默默的嚥了一口口水,便毫不猶豫的將兩份早餐都給了舒念念,“兩大份胡辣湯,四個三兩重的燒餅,夠你和爺爺吃的飽飽的了,車上冷,一定要把早飯吃完。”
舒念念將胡辣湯和燒餅接過來,舒文輝跟舒成祖打了聲招呼,轉身就要走,但是舒成祖卻叫住了他。
舒成祖穿著對襟棉襖,那襖子熨燙的極為板正,上身看不出絲毫臃腫,舒成祖生的高大,又留著中長胡須,他腰板挺直往那兒一站,端的是一派仙風道骨。
他從兜裡掏出10塊錢給舒文輝,“難得來一次縣城,想吃什麼就去買。”
舒文輝擺手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