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京
“哦?喝了?”林雲清輕笑著看向來人,慢慢品著自己沏好的茶。
“是,回仙使,我親眼見他喝的,整壺都喝完了。”教徒俯首回道。
“辦的不錯。”魏策聲音響起,隨即,抬手扔了一袋銀錠子和一張疊好的紙過來。那教徒忙接到手中,開啟那張紙,細細看了看,嘴角帶上幾分切實的笑意,對著魏策倒頭便拜:“多謝教主!”
“起來吧。”魏策視線掃過那青年,眼神帶著寬慰,“待忙完這幾日,尋個地方好好生活。”
“是!”那青年轉過身,又對著林雲清拜了拜,退了下去。
林雲清望著那離去的青年教徒,眸中帶了幾分笑意。她站起身走到魏策身旁,看向老許住處的方向:“這東西是我從……偶然得到的,本是用作牲畜交|媾之用,人若是誤飲這東西本無大礙,可若這量多了,加之用些興烈的鹿肉做引,初則燥熱難耐,若不及時引出,幾日後變會形跡瘋顛,狀似中邪。”
魏策輕笑一聲,眼中閃過陰鷙:“便宜他了。”
今日是林雲清同魏策聯手做的一個局,這局做得其實算不得高明,只是那老許做賊心虛,這幾日本就是有些不安驚懼。
他們又加以刻意引導,引他情緒激憤,口焦心燥,卻又久久不敢喝他們備的茶,只得匆匆趕回自己房中,牛飲那壺涼透了的藥茶。
多行不義,這個結局確實算便宜他了,林雲清淡笑地看了魏策一眼。再過幾日,等老許毒發,他們便可以趁機離開了。
當日老許便寫了封信,交給了那青年教徒:“把這封信,送去驛站。”說著,解下了那玉牌一併遞給了他。“是。”那青年恭敬地接了,轉身離開。隨後,這封信便到了魏策手中。
“很好。”魏策將信收了起來,問道,“今日膳房的東西過去了嗎?”那青年行禮道:“稟教主,已經送去了。”魏策點點頭讓他退下,邁步來到窗前看向孫家小院方向。
那院子已經完全毀了,左右鄰裡也遭了損失,魏策剛剛也已託人以孫叔方嬸的名義送了銀錢,此事畢竟是因自己而起,對他們尋常人來說已是無妄之災了,能補償一點也好的。
當日夜裡,老許燥熱難耐,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良久,他霍然起身,垂眸望向已沉寂已久的某個部位,驚嘆竟有重返年輕之兆。
老許雖不解,卻覺得是件好事。反正也睡不著,於是難得起了點興致,尋了件衣袍便去了花樓。
第二日,他神采奕奕地回到教中,只覺得腳步好似都輕快了一些。與魏策擦肩而過,哼了一聲,竟是連招呼都不欲打了。
不是他失了心智,過於狂妄,而是那封信已經寄出去了,若他猜的不錯,上面很快便會來人處理。
魏策若是個識相的,當快些主動向自己求和,興許還能放他一馬。
魏策站在原地望著老許離去的背影,勾起了唇角。
第三日,老許漸漸覺出不對勁來,這兩日送來的都是鹿肉,他已經吃膩味了,不想再吃。身上燥熱難耐更加明顯,對比第一日,老許已沒了那種那心思,只覺得此時再看什麼都不順眼,整整摔了幾套杯子。
他心中不安,偷偷去尋了醫師,可怎麼探都說他身體健碩,並沒有什麼問題。
轉眼到了第四日,老許已經有些神志不清晰了,只覺得看東西天旋地轉的。
待他開啟房門出去透氣,卻見魏策帶著一群刀斧手圍在自己院中,冷笑望著他。老許驚怒非常,幹脆持刀殺了過去……
……
魏策被人請示的時候,只淡聲笑了笑,便帶著林雲清向著許老的住處走去。
院門處圍了十來個人守著,魏策讓人開啟院門,便只看到一片狼藉。而老許則正手持一個凳子腿,四處砍殺,口中念念有詞,已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這……”教徒們驚懼無比,魏策站在門口看向老許,淡聲道:“應是被魘著了……昨夜三莫神託夢與我,說近將降神罰,無藥可醫,可能是一個人,也可能是數十人……”
什麼?!周圍傳來一陣吸氣聲,感嘆這事情匪夷所思,但由教主口中說出來,卻有覺得十分可信,於是暗暗決心要謹言慎行,紛紛低下頭去。
老壇翁和巧玉也已趕到,二人見到老許這幅慘烈的模樣,二人互看一眼,眸中不約而同地閃過一絲慶幸。
林雲清給院子親手落了鎖,只開了一扇小門洞,送飯之用。
入夜,她背起包袱拿著長刀來到魏策了的神殿。
剛將殿門關上,她便落入一個懷抱中,身後傳來滾燙的呼吸,林雲清覺得耳根一麻,腿也跟著軟了。
“你要走了?”魏策壓抑痛苦的聲音自背後傳來。他一早便有這種預感,此件事了,她便要離開了。於是今日什麼也沒做,只安坐在殿中靜靜等她。可當等來的當真是揹著包袱握著長刀的林雲清,魏策才知道自己根本無法冷靜下來。
什麼清醒自持,留段記憶聊度餘生便罷……他通通不想認了。已親手擁過所愛之人,又哪會甘願放她離開?
就當他卑劣吧,他本也不是什麼仁善高潔之人。魏策困住懷中的人,眼中閃過痛苦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