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人卻當真被勾起了興致,他們本就是為看熱鬧而來,今日若真有神跡現,那當真是樁大談資啊!一時間,民眾們都不約而同地盯著那張信紙,心裡卻都開始期待起來。
場面一時靜了下來,林雲清見狀,心裡暗笑一聲,面上仍舊八風不動:“您不信我這話,亦是常理。”說罷,她輕抬左手,以劍指對著那信紙,朗聲道:“三莫神至,萬民垂首,現我神跡,以鑒此言!”
話音剛落,那被人牙子緊緊攥著的紙便無風自燃了起來。火焰憑空出現,周圍響起陣陣吸氣聲,眼看便將那大半的字都燒沒了。人牙子驚駭萬分,忙伸出手拍打火焰,忍著疼才將它滅掉。
民眾們看著這場景,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互相畏懼地瞅了一眼,七嘴八舌地聊了起來。“這——”“天哪,竟然是真的嗎?”“剛剛那紙上分明什麼都沒有啊,怎麼突然起火了?”“當真是三莫神將人帶走了吧!”
人牙子氣的咬牙,心裡隨之而來更多的則是茫然。怎麼可能呢,那群小奴分明做的是低賤的勾當,如何能被選做仙童呢?
不可能!定是一開始這紙就做了手腳!
眼看著這唯一的證據也沒了,人牙子惡向膽邊生,大吼一聲:“你這鬼話留著給閻王爺聽吧!”話音未落,掏出鞭子,徑直向著林雲清撲過去。
“按住他。”林雲清身後傳來的低沉嗓音,透著森然冷意。教徒們不待那人牙子撲到林雲清面前,便也將人制住了。林雲清頓了頓,扭頭看向來人。
魏策今日換了玄色衣袍,帶著金冠,是慣常用的教主裝束,此時他正看向那人牙子,眼裡沒什麼溫度。
“教主。”林雲清俯身行禮。
魏策視線掃過她,卻並未停留,而是邁步來到三莫教正門,對著驚懼的民眾安撫道:“讓諸位受驚了,此事來的突然,三莫真神降臨,確是我等未曾預料到的事,本座慚愧……教內為各位準備了三莫神開光過地壓驚符紙,隨身攜帶可免驚擾,增福祿。各位現下可隨教徒前去領取。”
魏策一出場,眾人哪還能有什麼話說。經昨日一場法會,他們大多都認得這教主了,如今他都親自出馬解釋了,還這般謙和有禮,不由得讓人心生好感。
實際上,他們也並不在意這事孰是孰非,無非只是來湊個熱鬧,結果如何,他們無非是多個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只是,如今竟還有好處拿,卻是他們萬萬沒想到的。如今這三莫教名氣大的很,只要拿來這符紙,轉手便能賣出高價去,哪有推脫的道理?
不只一人這樣想,大家聽聞魏策的話,紛紛雙手合十,對著魏策虔誠拜了拜,道過謝,進三莫教領東西去了。
林雲清悄悄打量著魏策,心中納罕,他是何時來的?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魏策看起來心情似乎不大好。如今二人也算有了肌膚之親,以至於這白日裡驀然見他,心裡竟有幾分不真實感。
以及,些許微妙的親近之意。
隨行教徒將民眾都引了進去,魏策方垂眸看向地上被按住的人牙子,為防止他叫罵,身邊人已將他下巴摘了。他流著口涎,發出含混不清的聲音。“我們入內詳談吧。”魏策淡聲道,揮了揮手,教徒點點頭,將他“攙扶”了進去。
魏策轉過身,走過林雲清身側,掃向她周身,頓了頓道:“一起吧。”
林雲清哦了一聲,邁步跟上。落後了魏策幾步,林雲清邊走邊打量他神色,只覺得他今日似乎有些奇怪,心情看著不大好的樣子。難道……男子也這般在意失了貞潔之事嗎?不能吧……
林雲清皺著眉,心裡這樣想著,卻有些猶疑。
按理說,二人那等風月事做也做了,她亦不需他做些什麼,甚至負什麼責,為何他會不高興?難不成……還是因為晨起自己的那番拒絕?
若是這樣,那便當真是獨一份了。尋常男子不愛給承諾,魏策卻是反著來的?非要給她一個交代,不然心裡不爽利?
林雲清垂眸想著,卻在下一秒,一頭撞在了魏策背上。他竟不知何時停下了腳步,林雲清揉著額頭,不明所以地看向魏策。只見他似是嘆了口氣,轉過身,看向她,低聲道:“你今日……身體可有不適?”
魏策不知林雲清身體如何嗎?自然不是,他早已細細問過醫師,百般確認了林雲清是否還有餘毒未清。只是,他仍舊有些放不下心來。
魏策做暗衛之時,曾懸於樑上,旁聽過夫妻敦倫之道。
但到底是世家公子的教習,內容亦多是從男子來講,如何爽快,如何綿延子嗣。
是以他後面混跡鄉野後,才聽聞,尋常女子初次後大多會有痛楚,以及一些傳聞中的緩解之法。如此,他才覺得這套禮教算是完備的。
昨夜,雖曾以唇舌細細撫慰過,方行風月之事。可他畢竟從未有過經驗,紙上得來的。終覺不足,心裡不免有些擔憂。
待林雲清反應過來他在問什麼後,心裡有一瞬的錯愕,耳根竟也不由得漫上紅意。她點點頭,又搖搖頭。
這要如何講?!林雲清忍著心底難得生出的幾分羞意和無奈,別過臉去,艱難道:“教主,我們還是快些辦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