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策神情淡淡,只瞥了他一眼,點點頭,並未答話,冷淡倨傲更是拿足了。張伯山:……
張伯山別過臉,甚至不想再多看他一眼。幹脆更近一步,湊到林雲清身側,橫亙在二人中間,用著在場幾人只要不聾不傻,便都能聽見的聲音“小聲”道:“雲清,你不是說今日只陪我嗎?我不想有別人。”
魏策看著張伯山擋在自己身前的樣子,心中燃起殺意。
離得太近了,而且林雲清竟然未躲避。這位“故交”的話,也擺明瞭說給他聽的。殺了吧。魏策心中冷笑。殺了,扔到三莫教鍋爐裡。
林雲清挑眉看著張伯山:年輕人,我佩服你的勇氣。旁邊站著的可是邪教頭子,這話簡直是把不想見這個人的意思明明白白說了出來。他不想活了隨意,但她還是要在三莫教繼續混些日子的,不能太過分。林雲清瞪了張伯山一眼:“莫要胡言,今日我們還有事要辦。”
張伯山抿唇,笑容微斂。看來今日是要跟著了?當真是陰魂不散。
魏策心間的煩躁瞬間平息,被林雲清的一句“我們”奇妙地安撫好了。只聽一聲冷笑,魏策抬手捏住張伯山的肩膀,將人直接撕離了林雲清身側:“張公子,聖賢書中沒有教過你,要禮重姑娘家,不該離她太近的道理嗎。”
這話就說的不甚客氣了。
張伯山素日往來皆是一些文人,三五不時地會去詩社,唇槍舌劍也是常有的事。
他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直接直接地驅逐到一側,身體力行被隔開,心中氣悶,他險些嘔出血來。他素日裡也有強健身體,可還是比不上魏策這一身的功夫,似乎沒怎麼用力,隨手一捏,讓他險些繃不住儀態,痛地微微出汗。
吃了一個悶虧,還不好發作,張伯山險些將牙咬碎了,幹笑著回諷道:“是我考慮不周了。”
他看了看林雲清,眨眼間,又帶上些羞澀笑意,側身一步,越過魏策的半邊身子,眼睛柔柔望向林雲清道,口中的話卻像利刃,結結實實地戳了魏策幾刀:“怪我,與雲清親近打鬧慣了,一時忘了,實在不該……多謝魏兄提醒。”
他往旁邊又邁了一步,站在魏策後方,直面著林雲清,眼中神色認真:“雲清,是我不好。”
林雲清看著張伯山,感到有些莫名,看了看二人,淡淡道:“無事,本來也不算什麼。”
聽到林雲清的這句回答,張伯山垂下頭,還是露出個有些愧疚的表情來,眸中卻閃過得意神色。雲清向來不拘小節,且不在意什麼身份性別之見,是不會注意這等小事的。他故意有此一問,林雲清答複已盡在他掌握之中。然而對於不瞭解林雲清的人來說,這番話可就不是這個滋味了。
魏策抬眸望天,表情無甚分別。手卻險些將衣袖的料子捏碎。
“雲清,今日……不如和我去一個地方。”張伯山走近了一些,與魏策並肩,站在了林雲清面前,二人好似那門神,讓林雲清覺得有點摸不著頭腦。她沒覺得張伯山的話有什麼不對,他本就容易多思多慮,而且今日本來也是要見張伯山的,去哪裡無所。於是林雲清連問也沒問,便點了點頭:“好。走吧。”
魏策呼吸微滯,歪頭看了眼林雲清,面上罕見地露出點疑惑來。林雲清將魏策表情收入眼中,這才想起,眼前還有這尊大佛呢,今日二人還要去牙人處。她頓了頓,有些心虛地朝魏策看了一眼,忙又補充了一句:“我只有半日時間。”
“好……半日就半日。”張伯山露出個和煦的淺笑,對著林雲清做個請的手勢,“雲清,這邊。”林雲清看了眼魏策,邁步向前,魏策也深吸一口氣,抬腿跟了上去。
走了兩條街,來到了玉茗堂。
竟是個茶肆,茶香繚繞,頗為雅緻。張伯山一進門,掌櫃的便迎了上來,俯首行禮道:“爺,您來了。”樣子竟十分的謙卑熟稔。林雲清望向張伯山,只見他淡淡點頭,不甚在意道:“給她們尋個好位置,我一會兒過來。”
“好嘞,二位貴客跟我來。”掌櫃臉上堆著恭敬的笑意,將二人帶到了一個頗為幽靜的茶室,又端來幾樣名貴的茶點,行了禮便退下了。
魏策看著猶在氣悶的林雲清,輕笑一聲:“看來你的故交,似乎瞞了你不少東西啊。”林雲清從進門開始,神情便有些不對勁,似是震驚,又像猶疑和怨懟。看來,今日的行程已經出乎了她的意料。
街對面,兩個人探頭探腦,目送幾人進了茶肆。
“不可妄動。”高個子男人按住有些躁動獨眼壯漢。那男人一隻眼用黑布罩著,語氣咬牙切齒,只剩一隻的眼睛裡滿是猩紅恨意:“是那個女人!她弄瞎了我一隻招子……我一定要討回來!”
“別忘了我們今日的目的。”高個子男人便是常去孫家小院打砸鬧事的周廿,身邊這個牛大力便是在林雲清剛入教時,打過她的主意的人,卻被她生生廢了一隻眼,後面又被魏策趕出了三莫教。
周廿又看了看牛大力,眼中頗有些不屑,再次重申道:“急不得,得等那個男人走了!他背後有人罩著,我們動他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