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
下朝後林雲清本是要回暗查司繼續整理文書,行至偏僻處,卻被小海公公喊住了。
皇上召見,還如此隱蔽,擺明不欲聲張,林雲清心中有了數。不過這時間怎會比上一世早了?
林雲清在小海公公的帶領下,來到了禦書房。
明黃華麗的宮宇內,皇上卸掉了冕冠,僅用金簪束發,此刻安靜地靠座在禦座上。她眉目間帶著點疲憊,用染著紅色蔻丹的手細細翻看著奏疏。
“臣林雲清,參見陛下。”林雲清下跪行禮。
“愛卿起來吧。”皇上的聲音帶著點沙啞。
放下奏摺,看著林雲清,皇上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林愛卿,蘭桂坊的飯菜可還可口?”
“陛下!”林雲清色變,再次跪下俯首,“臣有罪。”
“起來。總跪幹什麼?膝蓋不想要了?”皇上皺眉,看著跪在地上細瘦的身影,嘆了口氣。
“是。”林雲清起身,抬頭悄悄觀察皇上的表情。皇上無奈地看著底下這明目張膽地悄悄打量神色。
放下奏摺,揉揉額心。皇上對林雲清說道:“說說罷,可發現什麼了。”
林雲清俯首稱是。接著便事無巨細地將昨日發生的事全部交代了。
包括自己那提寒酸的小點心,和趴屋頂看到的內容,因無法描述細節,便只大概講了下玉佩的樣式。“咳,”皇上喝口茶,掩飾自己唇角的笑意。
很多時候女人辦事,確實要比男人更聰慧些。
不過,在某些地方,女人男人也沒什麼分別。該算計的,同樣一分不少。震成玉便是一個例子,竟想矇蔽到她頭上了。
“做的好。”皇上輕笑一聲。錦袍曳地,她轉身在架子上拿了一個卷軸,交給小海。
小海公公雙手恭敬接過,轉身又將卷軸遞給了林雲清。接過展開,是幅堪輿圖。靠近南部邊塞,莫停鎮附近。
上一世也是這般,給了她一個任務和範圍。林雲清幾番調查後,方才確定了三莫教所在的位置。
“這是?”林雲清問道。
“富商之事,不是個例。這群人欺君罔上。實在該死。”她冷笑一聲,“朕現在不動他們,是因為還沒有完整的證據。”皇上靠坐在案後繼續道:“這事不簡單。三莫教,愛卿可聽過?”
果然,林雲清暗道。兜兜轉轉,又回到了一切的起點。三莫教,這次一定要除掉。
“回陛下,臣未曾聽過。”林雲清垂眸搖頭。
皇上點點頭,這事秘密調查,她不知也是情有可原。
“已有數名商賈於三莫教被害,這逃出來的人,有的瘋了,大部分諱莫如深。他們的共同點便是,家財散盡。”
“大肆斂財,還有頗多信徒,實在令朕膽寒,而且……”皇上看了一眼林雲清。“教會只是其次,重點是背後之人,”皇上冷笑一聲。“妄圖創神,利用百姓信仰。能在朕的眼皮底下,做到這般地步的……”
皇上將手上的奏摺摔到桌上,“只能說,朕養了一群好臣子。”
“陛下息怒。”林雲清跪下,她舉起卷軸,對上天子的目光,眼神堅定:“臣定為陛下鏟除三莫教。”
“崔司長向朕舉薦了你。”皇上眼神柔和地望向林雲清,“說你辦事從來審慎,未曾出過紕漏,再合適不錯。朕也很看好你。”
“陛下謬贊,臣只是做了臣該做的。”林雲清俯首。
“不過此去兇險,朕聽聞……你有個心上人?”皇上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
林雲清低著頭,心中五味雜陳。心上人嗎?有過的,但緣分在上一世便已消磨殆盡。如果心上人帶來的只是傷害,那不如沒有。
林雲清低頭,聲音卻很堅定:“回稟陛下,臣沒有,臣和那人……之前是有些誤會在,僅是鄰裡間互相幫襯,如今,臣已經和他解釋清楚了。”
皇上欣賞地看著跪在地上的林雲清,她查過二人。雖不知二人為何突然有了變故,但林雲清能當斷則斷,實在是難得。
“林愛卿起來吧。”皇上緩步走下,伸手將林雲清扶起。“既如此,三日後來向朕告假。”
上一世也是這般,林雲清告假半年的理由,實則悄悄離了上京。這一次,她勢必要把謎團查清,找到背後之人。
斬草除根。
因為三日後便要啟程,林雲清回了自己的陋居。林雲清總愛調侃自己是居於陋室,因為自己家裡實在簡樸。
她父母早亡,從小跟著師傅四處討生活,見識了不少人情冷暖,卻也無比自由。後來師傅也走了,只留下這個破舊小院。
上一世成婚後不久,她的小院就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