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兩位長輩的心情,只這些問題藺中睦一個也回答不了,他抬手拱禮:“睦雖與雲大人相識兩年餘,但少處在一起。”
張嘴還想問話的王氏,打住了,有些抱歉:“快坐,我給你上兩盤點心。”
雲禾陪著坐:“你這趟來是崇青那有什麼吩咐嗎?”他也想兒子一家,尤其是小甜果,都沒見過。小圓包也快四歲了,離開時還在吃奶。
藺中睦垂目:“大人讓睦來伺候先生。”
聞此,雲禾眨了眨眼睛,懂了,朝端著點心來的媳婦說道:“我領這孩子去竹鈴居。”
一提竹鈴居,王氏便不留了:“把點心帶著。先生那有好茶。”
“行。”
藺中睦帶著雲崇青的信,莫大山閱後就問:“你可會煮茶?”他知道藺中睦,千晴曾在信中予他提過,還論了一番罰酒與敬酒。
緊張得掌心發汗的藺中睦,勉力平穩語調,回道:“會。不知先生茶放在哪,睦去煮。”
“就在茶座那。”這孩子身處泥潭多年,性子不移,眼神依舊清,可見心似明鏡。莫大山喜歡。
藺中睦輕舒氣,起身去茶座那。他留下來了。
合上下巴的介程,在殿上大呼冤枉。皇上一句不聽,只問三句,他有沒有受了郭陽的好處?三和賭坊、香公館等是不是在他庇護之下?他知不知郭陽為非作歹?
介程無法辯駁,被處以極刑。
八月下旬,北方就見涼了。雲崇青肅清南川有功,皇上當朝嘉獎。三泉縣雲家,因此打算擺幾天流水席。一早老廚子就揹著家夥什去鐵鋪:“幫我磨利索。”
鐵鋪還光著膀子的壯年,板著臉,也不熱絡,提過斬骨刀看刃口。
對面鋪子掌櫃眼尖,認出老廚子忙走出櫃臺:“您這是為流水席做準備?”
“對。”老廚子笑呵呵:“雖灶上有客滿樓的幾位大廚,但我刀功上層。十二爺的事,就是咱府上最大的事兒,我不能給他丟人。既要辦流水席,那必須體面著來。”
“這還用說。”掌櫃拐了下大廚:“我都想好了,開席那天再忙也一定帶我那不孝子去沾沾雲大人的喜。”
“來,都來。”
“雲大人幾年回鄉了,聽說有兒子了?”邊上雜貨鋪子的老婆子,抓著把邊果杵到門口。
老廚子笑臉:“小少爺再有兩三月就兩歲了,府裡兩位老太爺念得緊。只朝廷事兒重要,咱家十二爺穿上官服,就不能總惦著小家,不然哪有心思辦南川那麼大的案?
這不南川幹淨了,官家又想讓他去濟陽,跟大錢莊盛家查銀樓嗎?”
“又要升了?”
“這個不好說。”老廚子直擺手,轉頭盯著鐵匠磨刀。
次日這方談話就進了邵關邵府,邵老夫人頭都暈沉:“還真是陰魂不散了。”手撐著腦袋,招呼老大家的,“去…去請大夫。”
邵大太太不敢遲疑,忙往外。
回府半月的邵書航,擔驚受怕了些日子,沒人找上門,心漸漸定了。今日來給祖母請安,順便探探口風。見大伯孃著下人去請府醫,他腳下加快。
“祖母。”
“你來做什麼?”邵老夫人看到他,頭更是脹疼。
“您怎麼了,哪不舒服?”
她全身都不舒服。邵老夫人恨死,上月她去信蘄州叱罵二兒,責怪他將家底兒洩給個不中用的小貨兒。
二兒回信,竟跟她訴苦,說什麼航哥兒從小機靈,一切自暴自棄都是在親娘自絕後。他做父親的,在兒子逼問下,愧疚不已,也不忍年紀輕輕的小子就這樣廢了,便透了點點,給兒子些希望,想其奮起。
他還自覺無錯,只後悔沒在兒子小時將人帶在身邊教。
邵老夫人胸口悶極,二兒在怪她。
作者有話說:
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