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恩下令:“搜。”
大幾十畝的莊子,顆粒沒種,倒的到處都是銅礦石。雲崇青冷著臉,背手扭動脖子。有了小甜果,他睡愈舒身邊動都不敢動。脖子僵硬,扭扭舒服不少。
不多會,一隻箱子被抬出,裡面盡是賬冊,有新有舊。
找到要找的,雲崇青留下五百民兵,轉往川寧州府。紅日掛西山時,他們於川寧東郊休整。傍晚入城,不再掩著動靜了,直奔知府府。
這些年,高廣林為表清名,一直沒另置宅子。如此,倒方便了雲崇青行事。
三十餘匹駿馬穿主街,佇列整齊的民兵、弓箭手追隨。百姓避讓,議論紛紛。
“出什麼事了?”
“誰知道啊?他們拐道了,那不是往知府大人家去嗎?”
“咱們跟去看看。”
川寧知府府守衛見陣仗,聚集拔刀以對。席義等人加鞭沖去,逼近丈內下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他們。民兵分散,圍了府衙,弓箭手上牆架弓。
趕來的高廣林,身著便服,見到領頭人,氣得雙眉倒吊:“雲崇青,你大膽。”兩手上拱,“本官要向皇上參你仗勢橫行霸道,目無王法。”
雲崇青輕嗤:“你還是先向皇上解釋解釋西畫山銅礦的事吧。皇上愛聽這個。”
“什麼銅礦?”高廣林還強辯:“本官清清白白,豈容你…”
“拿下。”雲崇青沒工夫聽他廢話。
高廣林目眥欲裂:“爾敢?”
“你說我敢嗎?”雲崇青亮出明黃封,封面上九龍威重。在場的見了,無不立馬下跪。高廣林傻眼了,死死盯著那物,身子不支癱坐到地。
圍觀的百姓,不明狀況,但也跟著跪下了。雲崇青肅穆:“川寧知府高廣林,偷盜國本,罪大惡極。”
記恩讓民兵押住高廣林,卸了他的下巴。知府內院已經響起哭嚎,席義領老夥計們入內搜查。三刻後,鄒長舟擰著眉頭出來,沖雲崇青搖了搖頭。
高廣林一下又精神了:“嗚嗚…”
雲崇青下馬,拎著馬鞭入府衙。府衙內有什麼一眼可見,沒地兒藏。文書,席義老叔、三奇叔正在查。穿門到內院長廊,見肥叔、大樹哥撓頭抓腮,他便知後院也沒不對。
“府庫呢,你們查了嗎?”
大湖答話:“查了。”
奇怪了。雲崇青斂下眼睫,思慮片刻,轉頭向大渠哥:“把高廣林帶來。”
“我這就去。”
高廣林被帶入府中,雲崇青示意大湖、大樹留意著,他背手領著高廣林逛知府府。內院走完,去外院。外院沒異樣,就往前頭府衙。
看著雲崇青走向府庫時,高廣林的手慢慢收攏。
大湖清了清嗓子,雲崇青會意。川寧知府府庫,要比響州府充裕多了。金銀歸整在朝廷統一規制的箱子裡。賬冊擺放在一張黃梨木書案上,書籍、瓷器等物置於架上。
走過一圈,雲崇青站定在一副秋山圖前。賞完畫作,用力跺了跺地。聲音很沉,實心的。但這幾腳像是跺在高廣林心頭,他氣息都輕緩了。靠的近,大樹自然能察覺,輕咳了聲。
雲崇青勾唇,移步往外。
見狀,高廣林緊繃的背脊、兩肩明顯鬆弛了些微。雲崇青一腳跨出門,後腳跟都離地了,又驀然轉回。目光落在門框上,他抬手量起牆厚度。
高廣林氣都不喘了。
量了兩次,雲崇青確定,這府庫的牆體比知州府的要厚上半寸。朝廷地方庫房,可不會因為官大就給你加厚牆體。移目看向已發癱的高廣林,彎唇笑起。
“高大人,高明!”
大樹都不用叫,便去喊大家過來。
好幾十人拆個庫房,用了整整兩個時辰。庫房牆中藏的全是金磚,地下還挖了窖,窖中金磚碼得嚴絲合縫。騰出七十隻大箱,都沒夠裝。大湖、大渠跑去內院又尋了幾只箱子,才裝完。
雲崇青看著那一箱箱,兩眼晶亮,高揚的嘴角壓都壓不下。有了這些,再加上牧姌居、李文滿那抄得的,足夠響州建城了。
將箱裝車,押上高廣林,連夜回響州府。至於高廣林的親眷…記恩令知府府衛嚴守,並提醒那些府衛,他們的俸是朝廷發的,非高廣林。
府衛都怕極,不敢有絲毫鬆懈。
回到響州府,雲崇青去內院瞧了眼媳婦兒子,便立馬整理證據,書寫奏摺,連同西畫山銅礦圖,一併送往京城。此次緊急,東西出了響州府,接應的人就快馬加鞭。
雲崇悌走遍了西畫山幾村,幾乎是挨家挨戶告訴。村裡勞力挖的礦不是朝廷的,屬貪官偷盜。朝廷肯定會嚴懲,對死傷者賠補也會照紅杉縣泥石埋人的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