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去吹鄖縣?蔣方和麵上神色複雜。
孩子回家了,雲崇青也舒了口氣:“怎麼,怕我收禮收忘了?”
蔣方和一愣,瞬息回神急道:“大人,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下官念在貴夫人敲打岳家,幫百姓把糧價壓下的善,提醒您一二。前任知州徐大人,方來響州府也是壯志躊躇,可沒多久就消沉了。”
“他隕在哪,財還是色?”雲崇青收了案上的書信,抬首看向蔣方和。
蔣方和不想道人長短,但既然問了,他也做一回小人:“於東郊牧姌居吃多了酒,破了一雛,從此一發不可收拾,最後竟幹脆將人養在了牧姌居。”
“你去過牧姌居嗎?”雲崇青純粹是對那方好奇。
“去過,但在那沒沾過酒。”
懂了,不沾酒就不會誤事。雲崇青輕眨了下眼:“你在響州也待了有五年了,什麼打算?”
一個兩個都這般,蔣方和亦有點氣餒,破罐破摔了,直言道:“您來,下官原是打定心要跟著您的,可現在不了。下官上頭還有七旬老母,不敢拿命去放肆。”
有想法就好。見過李文滿後,雲崇青就有意要用蔣方和:“有些銀子,看似髒,實則不然。你就別擔心我了,先想想在這響州辦點什麼利民的事,哪樁能缺得了銀子?”
蔣方和皺眉,雲大人話裡什麼意思?
“譚毅要修路,府庫沒銀子,然後就不修了。”雲崇青起身,繞過書案,緩步走到堂中,駐足在蔣方和身側:“髒的從來都非銀子,而是…人。”
瞳孔一震,蔣方和不由吞嚥,他又重新撿起最初對雲大人的那份心思。
雲崇青神色平靜:“我自打出生就沒缺過銀子使,但響州府的百姓缺。”
沉凝幾息,蔣方和退後兩步,拱禮慚愧道:“是下官愚昧。”他忘了這位手眼通天,那些銀子髒是髒,但一旦過了明路,便是官家的。
“看重我,你也不愚。”雲崇青望著外頭的朗朗晴空,沉聲低語:“好好辦事。”
蔣方和鏗鏘:“大人放心。”
下值回了後院,雲崇青把信交給媳婦:“王大興找到了。”
溫愈舒欣喜:“真的。”因著津州那出,她不痛快了好些天,可算等來好訊息了。接過快閱,眼裡生晶瑩。“他一家終於團聚了,也圓滿了。”
“是啊。”雲崇青憐惜地將媳婦抱入懷裡。他的姑娘,雖經歷了諸多苦難,但還是心存美好,不願見悲慘。
“這信應該是王大興一找到就送出的。”溫愈舒愉快地決定今晚添兩道菜:“要不要告訴小喜峰?”
小家夥也在惦著王大興,前個晚上吃肉吃著吃著竟掉起眼淚珠子。雲崇青想了下:“過幾天,京裡客滿樓會送賬本來。”
“行,那我就那會告訴他。”
第二天天沒亮,雲崇青與記恩、雲崇悌就騎馬出城了。城外蔣方和亦是著便服,兩個隨侍馬背上都掛了刀。譚毅也在,一身襴衫,很儒雅。
“雲大人。”
“讓幾位久候了。”雲崇青沒下馬,手裡握著馬鞭:“今日要有勞譚大人、蔣大人了。”
嶽吉樓一宴,雲崇青強勢之名已在城中富戶裡傳開。富戶畏懼,紛紛拿銀子消災。雲崇青竟來者不拒。譚毅說一點不失望是假,但心裡也是真的平複了:“大人客氣。”他無能,至少不貪。雲崇青,有才又如何,貪得無厭。
作者有話說:
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