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到,但該快了。”朝花看了眼主子,囔著聲乞求:“貴妃娘娘您幫著勸勸吧,皇後娘娘傷心壞了,剛還要撐著病體去照雨軒看芍貴人。”
“不用勸。”皇後哭道:“是本宮的珣哥回來了,一定是…”
噢…明白了。沐貴妃面上哀色,柔聲安撫:“娘娘說是就是,只您想要去看芍貴人,也得先顧好自個身子。”都拿不幸夭折的皇長子做說頭了,想來是對芍貴人這胎志在必得。
等了兩月,還真沒叫她白等。戲不錯,就看皇上那怎麼想了,她是沒所謂。
芍貴人懷喜的信兒傳到禦前,皇帝高興嗎?高興,但沒太高興。膝下七個皇子,已經個頂個得不省心了。再來一個,還是宮女生的,除了證明他在這歲數尚龍精虎猛,沒別的叫他歡喜了。
“讓江陳去一趟照雨軒,然後來回朕。”
“是。”方達遲疑稍稍又稟:“皇後娘娘…聽說芍貴人有喜,當時就暈了。醒來一會傷心一會高興,嘴裡念念,說皇長子回來了,還非要去照雨軒。”
皇帝輕嗤,眼底冰寒:“她就這麼肯定芍貴人腹中是個皇子?”張進與盧家的那點事,確實是查不實了。可她這想要皇子的心,卻明確了張家為何要執意削弱沐寧侯府勢力。
方達吞嚥,頭埋得低低的。皇長子回來,不找親娘,投宮女腹裡?他真是想不明白皇後做什麼非要養皇子?
說句大不敬的話,就她那身子骨,能不能活過皇上都懸得很。惦記那沒影的事兒,還惹得皇上不喜,不是得不償失嗎?他們大雍又沒兩宮太後的規制,像皇後,自冊立那天起,最最緊要的就是把屁股下的位置坐穩了。
哎呦,他都替坤寧宮急。
皇帝丟開手裡的摺子:“隨她吧。你去知會完江陳,就走祥寜宮把小八叫上。”
“是。”方達退出乾雍殿,外頭寒刺骨。抬首望了眼灰沉沉的天,今年還沒下雪。沖這勁兒,初雪大概就在兩三天裡了。抄手縮著脖子,下臺階。
近日皇上是越來越頻繁召八皇子陪伴了,但願今兒九皇子別來抖機靈。皇上心情正不美,他們禦前也想安安生生。
坤寧宮,沐貴妃與江太醫一前一後走出皇後寢殿,朝花跟著。
江陳拱禮:“臣還是那句話,藥治不了本,皇後娘娘得放開心。”入了這深宮,他才知內圍爭鬥的兇險。說錯個眼兒,喪條命,一點不過。
“本宮勸了許久了。”沐貴妃看向朝花:“娘娘也不知聽沒聽進去?”
朝花抬手擦去掛在右眼下的淚:“每年逢這時,皇後娘娘就再難壓抑思念和悲慟。奴婢心疼死了。”
“要不讓郭論去禦前請了皇上來瞧瞧?”沐貴妃嘆聲。皇長子是胎裡帶來的弱,又非被誰害。說要怪,也只能怪皇後。太子守東宮位,與獻王臻王鬥智鬥勇,與她何幹?她懷著喜,跟著瞎操心思。
“皇上近日忙於朝政,奴婢不敢去打攪,要不貴妃娘娘幫著走一趟?”
沐貴妃都想笑:“不用你去,讓郭論去。”不再停留,起步離開。
江陳也告退了,落後貴妃幾步。出了坤寧宮的宮門,沐貴妃駐足抬手指一撥,宮人紛紛後撤。
“小舅,照皇上的脾性,芍貴人那您肯定要走一趟。幫我好好診一診看一看,她來歷可疑。”
“後日給八皇子搭平安脈,我給您回複。”
“好。”
沐貴妃前腳走,方達後腳就到。
傍晚,雲崇青下值歸府,接了媳婦遞來的溫巾子,才蓋到臉上,便聽聞芍貴人懷喜了,不由一頓。
溫愈舒靠在丈夫背上:“你說怎麼全都被你料準了?”
“設身處地,代入已知,合理懷疑,正推不行就反向推測。”雲崇青擦了臉,將方巾淘洗幹淨,掛到架上:“今天是皇長子忌辰。”
作者有話說:
要下去做核酸,寫到這,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