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定成。”雲禾笑容滿面:“你早點回來,也跟我說道說道。”他雖算個長輩,但女大親爹都要避著點。暫時,他是肯定見不著未來兒媳婦。
“那我就這麼去了。”王氏抬手摸了摸髻,還有些難為情。
“放心大膽去,你兒子見天往那跑,你怕啥?”
“行。”
王氏在心裡照著女兒描述的勾勒了無數遍,就勾不出個全樣來。今日和強大娘一道入了那周水巷子,見著候在那小樓院外的倩麗人兒,雖姑娘戴著帷帽,但她一下子,腦子裡就有了張完整面容。
漂亮大方。
要見雲崇青的母親,溫愈舒是期待又緊張。常汐就不說了,昨兒一夜沒閤眼,裡裡外外一遍又一遍地擦,嘴裡念著她家姑娘沒個長輩在身邊,時不時還咒罵兩句溫家。
“來了來了,親家太太來了。”
溫愈舒迎去,王氏腳下比她更快。
“伯孃,愈舒問您好。”
“不要多禮不要多禮。”王氏拉著人,貪看著她,滿意溢於言表:“天天想來瞧瞧,只又怕你這才安頓好又忙我,就一直拖到了今天。”
“伯孃可別太心疼我,您以後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能招待您,愈舒忙也歡喜。”
常汐眼神好,一瞅這樣便品出是真情還是假意,眉眼揚喜:“別在外站著,姑娘快請親家太太屋裡坐。”
邵關府城鬧出動靜,三泉縣這片都知她家姑娘是雲家小爺的未婚妻子。姑爺來去也沒避著。她在外已經聽了幾回話了,說乘龍快婿沒了,哪家哪家正傷心。
傷哪門子心呀?這乘龍快婿是小姐早定下的,可沒別人什麼事兒。現在親家太太來探望,更好叫一些人歇了心思。
小院不大,進去就盡收眼裡。王氏心疼起愈舒:“咱們過日子看長遠。”被請進屋裡,坐到榻上。“我打量你也是個有福的。”
“伯孃這麼說,那愈舒就是真有福。”溫愈舒動手煮茶:“知道您要來,我磨了豌豆,做了豌豆糕。千晴說您口淡不喜甜,我只放了一點冰糖,您嘗嘗。”
常汐淘了溫巾子送上來。
“多謝,”王氏擦洗了手,拿了一塊豌豆角樣兒的糕細觀:“真精巧!”小小咬了一口。糕點入口即散,細膩極了。“你可要少給崇青做好吃的,千萬不能養刁他的嘴,不然以後難伺候。”
溫愈舒奉上茶:“做這些可不費什麼工夫。”
接了茶,王氏小抿了一口,便放下杯子:“別講究了,咱們坐下說說話。”拉人到身邊來,順勢將腕上的和田暖玉鐲子擼到她手上,不容拒絕,“這是成親時,崇青他爹給我的。我瞧著好,便拿它傳家,你好好收著。”
溫溫潤潤的,確實是件好東西。溫愈舒右手覆上左腕,垂目眨眼掩下滲出的晶瑩,然後莞爾:“那我就依您,好好收著。”
大大方方的,王氏喜歡這樣的性子:“如此就對了。”拉著常汐一道說說話,中午留下用了飯,日頭偏西才離開。回到家中,滿嘴誇。
“雖是大家裡走出來的,但身上沒一點驕橫和傲然,比我見過的邵家大小主子都要有氣度。說話做事從容不迫,淡淡定定,言笑有分寸,讓我很舒適…那好,是真好,單說說不出來。”
雲禾放心了:“好處就成。”
“好處,是個十分懂禮的姑娘。”王氏轉頭上下瞅瞅兒子:“你但凡差點,我都愧對愈舒。”回來時,她還被塞了一盒豌豆糕,一會拿給當家的嘗嘗。
雲崇青也樂了:“你們投緣就行。”
次日午時,家裡正擺膳,守門的李婆子來報:“老爺太太,老宅那邊的三老爺來了。”
他三哥?雲禾跟著去瞧瞧。雲麥見了人,便道:“府城邵家大太太和二太太攜禮來拜訪,娘著我來叫你和青哥兒。”自芊姐兒成親後,邵府那就沒再有哪個主子上過門了,但逢年過節,禮會到。
這次天寒地凍地跑來是為什麼事?他心裡也能猜出個七八。
老四家如今可不一樣了,芊姐兒一胎兩小子,在沐寧侯府地位穩穩當當,還領著朝廷四品誥命的俸。青哥兒呢?
去年山北鄉試頭名,等兩年便是準準的進士老爺。到時東南角上廣亮大門一開,門前豎牌樓,光宗耀祖。
去年,娘就想把小舅家小孫女接來家裡養,爹沒同意。前幾天聽著外頭流傳,又跟爹提了一回,爹還是沒同意。
今兒邵家兩太太來,娘竟問起了邵家最小的那位待字閨中的姑娘。鐘氏聽了兩耳回來跟他說,他都不知怎麼與老四講。邵家最小的那姑娘,是個庶出,姨娘還是通房丫鬟出身。
雲禾蹙眉:“在這吃了飯再一道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