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您了。”莫大山對雲禾兩口子,心懷感激。來了雲家幾年,他們從無一絲輕待,這叫看多了世情的他安慰不少。
雲禾搶過包袱:“天寒得很,快屋裡暖暖。”兩只小虎頭見真是舅舅回來了,歡喜地沖過出:“抱抱,抱抱。”
雲崇青一手提一個,將兩只小肥虎抱起,左邊親了親右邊那小臉也湊過來了。想當初,他姐嫁進沐寧侯府五年沒開懷,侯府真沒少遭外頭笑話,全說金窩裡窩著只不下蛋的母雞。
家中爹孃也急死,暗裡娘還偷偷抹過幾回眼淚,說他姐是隨了她。
誰也沒想到啊,沐三夫人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一次抱了兩。這兩肥虎,大的像爹小的像娘,更像他,今年三歲嘍。
“舅舅,”大虎凝著小眉頭,窩著紅紅的小肉嘴:“嗚悶等你一個月兩個月啦。”
“娘說舅舅要留…偶們過大年。”小虎小肥爪子摸上舅舅的臉,噴著口水問:“是嗎,是不西?”
站在垂花門那看著的沐晨煥,早已沒了曾經的清冷,朝著莫大山拱了一禮,便讓出路來,笑等舅甥三,待人到了近前,說道:“他們兩個已經商量好了,等你回來給你暖被窩。”
“是嗎?”雲崇青樂不可支。去年在京裡,留宿沐寧侯府,夜裡這兩差點把他尿漂了。
“嗯,”兩小肥虎還鄭重地大點了點腦袋。
雲崇青更樂:“我的福氣啊!”
“回來了?”聽著聲的雲從芊,走出正房,手裡拿著擀麵錘:“你們有口福了。娘親自調的牛肉大蔥餡兒,面是你姐夫和記恩揉的,今兒這餃子…”
“好次。”兩虎異口同聲,奶音洪亮。
沐晨煥笑開,實忍不住湊了過去,從小舅子懷裡搶回一隻,親香親香。比閨中要豐腴些的雲從芊,哭笑不得:“到底是隨了誰?兩家大人沒一個饞嘴的。”
也穿起綢緞的王氏護道:“我們哪裡嘴饞了?小娃子不知道吃還得了。”
瞧姐夫那樣,雲崇青有一句話去年在京裡就想問的:“等開了春,這兩大概就要練功了。你自己教,還是讓伯父來?”
沐晨煥埋首在小虎子的頸間,聞著奶香:“怕我下不去手嗎?”
“有一點。”雲崇青也喜歡聞兩虎身上的味兒,比牛乳都香。瞧瞧他,還有一點“木大夫”的矜貴高冷嗎?整一個慈父。
“剛爹爹打虎屁股了。”大虎小短手往後夠,耷拉著下眉頭:“揪面基…面團被逮嘍,然後啪啪打。”
小虎像想到了什麼傷心事,兩眼都濕潤了,抽抽搭搭起來。雲崇青聽明白了,看著他姐夫埋臉在那悶笑,不由攛掇:“小虎,把你爹推開,別讓他抱了,過來舅舅疼。”
雲從芊看過弟弟,虎起臉:“不許疼他們,是我讓打的。都一人給了一個面基了。人不大,手那麼點,還嫌我給的面基小,偷摸去揪面團。面是用來吃的,不是給你們玩的。再有下回,虎屁股給你們打腫。”
母老虎發威,兩小虎把小嘴抿緊了委屈。沐晨煥已經笑完了,望向小舅子,壓著聲道:“我也是聽命行事。”
進了屋,雲崇青將大虎放下:“三個好漢幹不過一根擀麵錘,三個姓沐的仰著一個姓雲的鼻息過…”
“別說笑了。”雲禾拿著一封信到門口,遞給兒子:“你的。”
見著信,沐晨煥將小虎放進門檻裡,讓他去和哥哥玩,然後拉著小舅子出來:“我有事跟你說。”
大小虎手拉手,就要過門檻跟上。
“你倆站住。”雲從芊美目一瞪,兩小立時乖乖縮回往上翹的小短腿。
雲崇青細看過信封,有點泛黃。大概是屋裡太燥,紙已有些幹脆,這應該不是最近到的。與姐夫去了書房。書房裡老師正煮著茶,似知道他們要來,茶幾上擺著三隻杯。
至茶幾邊落座,沐晨煥說起京中事:“去年你們離開不久,誠黔伯府就向右僉都禦史溫棠嘯之女下聘。年初二皇子封卓瑛滿十八,皇上封了瑛王。溫家二房一記嫡進了瑛王府,做了庶妃。”說到此,轉眼向下手,沉凝兩息才接著道:“愈舒被送走了。”
雲崇青正讀信,信是溫三夫人的奶姐常汐姑姑所書。寥寥幾行,沒說其他事,只道她帶著姑娘離開溫家了,以後會長居在北軻車頭嶺南邊馮子屯的莊子上。
馮子屯,他知道在哪:“你挑這個時候帶我姐回孃家,不會僅僅是為了來告訴我去年發生的事吧?”收了信,起身將它放到書案抽屜裡。
沐晨煥笑看向對面的老先生:“我倒是想去追你們,可你們只說下江南。江南那般大,我去哪尋你們?”
“朗韶音的閨女離開溫家,不是早在算計之內嗎?”茶煮好,莫大山洗杯。
雲崇青回到茶幾坐席:“不說愈舒了,先談談你此行的目的吧。”
“除了帶大小虎來外家認認門,便是…”沐晨煥凝眉:“我大哥升慶安總兵了。”
聞言,莫大山洗杯的手一頓,不過很快又恢複如常:“三皇子應該也要出宮建府了?”四皇子與三皇子同年,雖體弱,但不是活著長大了嗎?五皇子早夭,但六皇子比四皇子也小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