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長安忙於處置南安的事務或是接見官員,姜滿同樣學著打理王府,與諸多官員的家眷往來應酬,二人接連多日不得閑,除卻用膳就寢,幾乎空不出相處的時間。
白日忙著,腦中的弦繃得很緊,夜裡便格外累,姜滿躺在帳子裡,待一縷光鑽進來,簾帳晃動又落下,她往後靠一靠,便落進一個溫熱的懷抱裡。
二人都倦乏,這樣依偎著,彼此沒有多言,也不知何時睡去,待姜滿再睜開眼,天光亮起來,身側也空了。
她翻了個身,輕撫已了無溫度的軟枕,輕嘆一聲。
來南安後的這些時日,她覺得成親後與成親前好像也沒什麼分別。
反倒是成親後,被種種事務束縛得更緊了些。
這樣想,姜滿便又想起那些夢境裡,她離開後,洛長安獨自在西清園伏案的身影來。
那時候,他肩上的擔子是不是更重些?
“姑娘醒了?”
在帳子裡躺了一會兒,青黛的聲音自簾外傳來。
姜滿應了一聲。
雖已成親,也住到王府,青黛還是習慣如往日那樣喚她,她拂開簾帳,笑道:“姑娘,有西川的信件和賀禮呢,已送到府上來了,送信的人說,請您親自去拿信件。”
姜滿眨眨眼,清醒過來。
她在元陵成親時,按約定分別給西川與燕京去信,不日收到了顧嘉沅自燕京寄來的賀禮,而西川,始終沒傳來回信。
秦讓已回到西川,繼任秦王的位置,說來他們自宣城一別後,自如今,已許久未往來過信件了。
賀禮送到府中,堂前擺著數只木匣,地上幾只壇子,是西川的酒。
是他們當初說好的。
運送賀禮前來的侍衛上前行禮,自袖中取出兩封信件:“王妃娘娘,我們殿下說,這封信給您,另一封請王爺親啟。”
姜滿頷首接過。
給她的信上的言語不多,多數是問及她的身體回複如何,並恭祝她二人成親之喜,以及叮囑,那些酒皆是贈與她,與洛長安無關。
姜滿看著書信,便能想起在燕京時他們幾人玩笑飲酒的時日,唇畔也不自覺掛了笑。
天色還早,白日剛好得閑,姜滿收好信,到書房去尋洛長安。
走到近處,迴廊下傳來低低竊竊的交談聲。
姜滿頓住腳步。
兩個灑掃的侍從正在廊下輕聲言語。
“殿下昨夜又宿在書房呢,政事當真那樣繁重,叫人連房都沒空回?”
“你怎麼還信這個?我看是王爺與王妃不和,這才不願宿在寢殿裡。我聽說當初在燕京,咱們這位王爺與南越的帝姬有些數不清的瓜葛,王妃還因此與他退婚,二人鬧了有好一陣子呢。”
“你是說……可王爺與王妃如今還是成了親,況且我見他們一同用膳,感情不像是不好的樣子。若真如你說的,王爺難道是為姜家的勢力才與王妃……不會罷,那也太卑鄙了些……”
二人的言語入耳,姜滿路經,輕咳了一聲。
侍從冷汗險些滴下來,立時噤聲,行禮問安。
姜滿瞥了二人一眼,泰然走過,推開房門。
洛長安正坐在書案前,手裡拎著封信,見她來,放下信紙,皺起的眉頭也舒展開。
“小滿?”他高興她來見他,起身去迎 ,眼中盛著歡欣,離得近了,又添上幾分憐惜,“今日得空,他們沒去煩你?也沒請你去什麼宴?”
姜滿朝他彎了彎眼睛:“一連多日,他們早沒什麼宴可辦,也沒什麼話好同我敘,該歇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