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滿眨動眼睫:“阮朝?”
青黛同她解釋:“那日姑娘中箭重傷,宮裡的人送姑娘回來,到夜裡三殿下來了一趟,守了姑娘整夜,天亮時才離開。”
“這幾日他也是如此,夜裡來守著,天亮又離開,白日就叫阮姑娘前來,留意著姑娘的訊息。”
姜滿的傷口發疼,胃也絞著,一陣陣傳上來。
她咬著牙問:“林苑的案子呢?”
“姑娘是說南越使臣企圖行刺陛下的那樁?”青黛回憶了一下,道,“聽聞那匹馬直襲聖駕是早有預謀,仵作在那匹發狂的馬身上查出了南越人特製的毒,制這種毒的草藥只南越的皇室中人才有,而馴養進貢馬匹的人是南越將軍麾下的人,忠於南越,極受將軍器重。”
“陛下下令,扣留南越的使臣在驛館,將那個馴馬的使臣與長平帝姬關押了起來。”
姜滿心下思量。
鄭貴妃的計劃裡並沒有長平帝姬,是有人故意將她帶入局中麼?
是洛璟?
那支想置她於死地的箭也是他麼?
“還有……”
青黛猶豫著,又道,“還有姑娘同陛下所言的退婚一事……姑娘當真要同三殿下退婚麼?”
姜滿跳出思緒,點頭:“青黛,你且先同阮朝說,不要到明正司稟報。”
青黛:“姑娘……”
姜滿抬了抬手:“幫我更衣,我要入宮一趟。”
宮裡的訊息向來傳得很快,姜滿才經過青黛攙扶著穿過一道宮門,鄭貴妃的人便抬著轎輦前來接應。
姜滿被鄭貴妃的轎輦接到了昭華宮。
鄭貴妃看著她勉強直起的身形,淺淺瞥一眼她腰腹上的傷處,道:“那另一支箭……”
姜滿接道:“不是娘娘的安排,臣女知道。”
鄭貴妃點一點頭。
姜滿又道:“不過臣女想知道,長平帝姬的事,在娘娘的計劃中麼?”
鄭貴妃笑了,輕哼出聲:“不在我的計劃之中,卻在另一個人的計劃之中,我忙這一遭,怕是要給旁人做嫁衣裳了。”
姜滿想了一下:“那位南越的將軍,是南越二皇子的人?”
鄭貴妃沉默著,沒有出聲。
姜滿瞭然,道:“娘娘放心,您既願助臣女脫離這方困局,臣女也不會讓您的謀劃白費。”
鄭貴妃挑了下眉頭:“打定主意了?在林苑時的話還未成定數,若等陛下下了旨,可就沒有反悔的機會了。”
姜滿掐緊衣袖,頷首:“是,多謝娘娘相助。”
鄭貴妃緩緩起身。
“放心,我替你問過,姜世子無事。”她走到姜滿身側,拍了下她的肩,輕飄飄地同她交待,“隨我來罷,這會兒皇上
在禦書房商議政事,我帶你去等,也好快些成事。”
在行宮林苑,姜滿挺身護駕的忠君之舉被眾朝臣看在眼裡,當日又有南越使臣在側,這些時日過去,早已成了眾人皆知的一番佳話。
而她為護聖駕重傷,瀕死之前那樣堅決的請求,亦被眾人聽在耳中。
有自禦書房議政離去的眾臣親眼所見,又有鄭貴妃幫扶的婉言相勸,皇上不得不點了頭,賜下一道遲來的退婚書。
聖旨既下,一道殿前宣旨,另一道送去了明正司。
姜滿叩首謝恩。
回到姜府時,阮朝已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