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會做的事,就一定會做。
她只管應,輕輕點頭。
洛長安再次盯著她瞧。
姜滿被他瞧的心裡慌亂,抬手擋他的眼。
她遮住他的眼,卻攔不住他開口說的話,他攥著她的手指放在眼前,問她:“你有心事?”
姜滿抽了下手,拗不過他,只得放棄。
“沒有。”她說。
洛長安輕聲嘆息。
“可我有心事。”
他沒有挪開她的手,在她掌心覆落下的陰影中輕聲開口,“小滿,你等一等我,好不好?”
你等一等我,再等一等我,好不好?
曾在夢中聽過的話語滾在耳畔,姜滿的指節頓然繃緊。
她觸到他細碎垂落的額發,指尖一灼,收了回來。
她不知他這句沒頭沒尾的話是從何處來的。
只是這次,她沒有應答他。
自太康回京後,姜滿的身子本便虛弱,加之落水後時不時發熱,她索性閉門不出,好生在府中將養。
姜府的大門緊閉著,卻攔不住若流水一樣送來的補品與旋繞在燕京城裡的風聲。
宋家舊案翻出,燕京處置了幾個不輕不重的官員,其中沒有鄭家的人。
這樣的處置,在姜滿的意料之內。
鄭貴妃所言不假,並不是為唬她隨便說說。
宋家沉冤,皇上派人去請,宋老夫人執意住在寺中,只叫宋洄一人回了燕京的宅子。
宋家再無其他後人,聽聞那方宅子空寂寂的,卻並無灰煙瘴氣之相,只幾個侍從灑掃半日,人便住了進去。
如此,偌大的燕京城,姜滿也算又多了一個相熟的故人。
元陵始終沒有書信傳來,燕京城裡的流言依舊紛攘,並沒隨著洛長安的離開而消散幾分,只是一同飄在風裡的,多了經由宋家一案牽扯,扯出洛璟與長公主曾交好,有過多次傳信的流言。
洛璟與太康曾有所傳信,似乎與別月樓也有千絲萬縷的聯系,燕京中人紛紛猜測,他與南越人怕也在私下有所勾結。
此事的證據還未呈至禦前,流言可大可小,卻足以纏住洛璟,叫他分身乏術。
姜滿聽到訊息後便知是洛長安的手筆。
洛長安反治
其身,洛璟被流言纏住,暫且安分下來,果然沒再翻出什麼浪花。
春時,南越與熙國再次互通文書,南越使臣攜禮入京覲見。
距婚期半月的時候,鄭貴妃著人將婚服與頭冠送來了姜府。
鄭貴妃雖應了她推脫婚約一事,在籌備婚儀上卻是半分也沒含糊,頭冠上的珠玉閃爍,光彩溢目,繡制婚服的繡娘都是宮中數一數二的好手,婚服以金絲作繡,南珠作飾,如花如錦。
饒是打定了解除婚約的主意,也知自己不會有穿這身衣裳與洛長安成親的機會,姜滿還是沒忍住穿在身上試了一試。
很美,也比當年的婚服更為繁複厚重,只穿戴在身上一會兒,壓得人肩背有些發僵。
姜滿對鏡裝扮,瞧了一會兒便卸下去,讓青黛將婚服與頭冠收好。
她拿起放在婚服旁的香囊,從中抽出張折成條狀的信紙來。
南越使臣不日將至燕京,在朝拜宴中奉上草藥奇珍,瑞獸珍禽。
此次來燕京的使臣中,有一位身份特殊的來使,是南越的帝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