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上外袍,繞過屏風,姜滿才要喚人,冷風忽而自側窗灌入。
側窗微動,露出一道縫隙,一個人影悄無聲息地從窗子翻進來,飄到她的身側,勾住她的腰身,一把將她勾回了屏風後。
窗子無聲地關合了。
姜滿驚了一瞬。
才醒來的緣故,她的身體還未適應,只覺腰身一緊,背後貼上一件被冷風浸透的披風,肩骨撞上夾板,腳下倏然發軟。
微苦的沉香氣息將人淹沒,人影撈起她的腰身,抬手,掩住她的唇。
姜滿的身體僵了僵。
“是我。”
那隻手穩穩扣在她腰間,冷意隔著一層衣衫覆上來,熟悉的聲音落在耳畔,姜滿平白恍惚了一瞬。
分明只兩日沒有聽到他的聲音,卻好像已過了許久。
“小滿。”
見她怔然,洛長安湊在她耳邊,又低低喚了一聲。
含混著冷氣的呼吸落在耳畔,姜滿聽著他的聲音,忽而氣不打一處來。
她不應他,垂首,張口,咬在他的指節。
洛長安的手腕一頓。
他沒有發出聲音,沒有收回手,依舊將她環在身前,帶著夾板的手微抬了抬,放任她繼續咬下去。
直到嘗到微鹹的血鏽味道,姜滿松開齒關,垂下眼。
洛長安的手指上留了一排小印,印下已透了紅,滲出血絲來。
姜滿瞥一眼那排痕跡,斂了斂眼睫,嗓音冷淡:“你在發什麼瘋?”
侍女許久沒再聽到屋內的動靜 ,再次叩響門扉。
洛長安眼睫微抬,很快又收回目光。
他的聲音也很輕,言簡意賅:“不要見他。”
姜滿偏過腦袋,額發輕蹭過他的頸側:“你來找我,就是想幹涉我做事?”
洛長安的睫羽抖了抖,垂下頭,嗓音綿軟了幾分,重新道:“不要見他,求你。”
他嗓音軟和,動作卻沒半分求人的模樣,呼吸輕柔貼擦著耳側掠過,姜滿微有顫慄,脊背頓然繃緊。
她看著晃蕩在頰側的發縷,道:“眼下氣候寒冷,清晨風涼,季望已在外等候許久了,我就這樣叫他回去,實在失禮。”
“可我也等了你許久……這幾日太康與燕京皆傳信不斷,一為宋家冤案重查,一為解決太康難民,南越亦有訊息傳來,和談的訊息已送往燕京,使團會在春時入京。”
“信件一封封地呈到我眼前,我始終忙著應付抽不開身來,處置過那些,淮信侯又總尋我去閑談敘話……昨夜回來後見你已睡了,又怕你應下季望,便一直不敢回去睡,想等著你。”
洛長安一樁樁同她解釋,仍不放開她,抬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如今還負了傷,很痛。”
姜滿心間微動。
他的身上這樣冷,原來是一直等著她。
姜滿按下洛長安的手,抬手去點了一點他手臂上的夾板,示意他不要再動。
心頭纏繞了許久的結扣被他三言兩語輕易解開,姜滿嘴上卻不願饒他:“誰叫你嚇我的。”
“原來你是因嚇到,這才咬了我?”
洛長安輕輕笑了,不忘抬起手來嘆一句,“倒是很整齊。”
那排齒痕晃過眼前,姜滿的耳後倏然湧上熱意,掙了下他縛在腰間的手:“你以為是因為什麼……你先放開我。”
洛長安不應:“你先答應我。”
姜滿喚他:“洛寧!”
洛長安道:“我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