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長安輕輕笑了。
“你既猜到我們是誰,還敢用這樣的伎倆?”
洛長安嗓音平靜,俯視著他,“本來興致還算不錯,想著陪你們玩玩罷了,你們倒當真了?”
他立在原地不動,平靜地看著房中侍衛抽出刀劍,再看著刃端傾斜,對準長案前的男子。
別月樓中的守衛,早就神不知鬼不覺地換做了明正司的人。
房門破開,周瓷與阮朝帶著暗衛自外走入。
姜滿看著刀刃倒映出的燭火,心間卻湧起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洛長安如今的模樣,與在京郊小院,面對長公主的暗衛時一樣,令她感到陌生又熟悉。
他好似總能如此,很容
易看穿陷阱,再輕車熟路地,將做局人引入自己的局中。
就好像……好像曾歷經過這些,便能運籌帷幄,對一切都瞭如指掌。
姜滿心間忽而湧上一個念頭。
心隨念動,她轉瞬卸了力氣,身子一軟,徑直朝下墜去。
洛長安手臂一勾,託穩她的身體。
他的面色變了變,眉目間染上冷意。
周瓷見狀匆匆上前,彎身去探姜滿的脈息。
她才走近,握上姜滿的手,衣袖被悄聲拽住了。
姜滿的指尖壓在她的手臂下,悄聲動了動。
周瓷面色不改,探過姜滿的脈息,起身,低聲回稟:“殿下放心。”
洛長安垂了垂眼。
他眼中戾氣不減,看著被押在地的男子,道:“滾回去告訴你們主子,打好棺材備在南越,若是我的人有個三長兩短,讓他等著陪葬。”
男子被暗衛押送出去。
屋內安靜下來,周瓷才道:“殿下,姑娘無恙,只是別月樓的酒自西京來,性太烈,姑娘喝醉了,大抵要睡一會兒。”
洛長安瞥向案上的金印,又瞧一眼滿地傾灑的酒水與碎瓷,道:“周瓷,你先帶她回客棧,別月樓裡還有些人該處置。”
周瓷卻沒動,道:“臣明白公子的意思,別月樓裡有許多四散的餘黨要清理,但清剿審問之事瑣碎,即便立刻安排下去也要花費許久,臣對此事更為熟悉,此時不該離開別月樓。
洛長安的目光朝旁側挪了挪。
魏澄察覺到他的目光,陡然抬首,推脫道:“公,公子,屬下也不是姑娘家,姑娘醉了,回去定需人好生照料,我帶姑娘回去……不合適吧?”
見二人推拒,阮朝正欲上前,卻不等邁出步子,被魏澄拉住了衣袖:“阮朝!”
阮朝不明所以地看他。
魏澄輕咳了聲:“公子,阮朝也沒空閑的,待屬下隨周司使收整過別月樓,還有事想要問問阮朝呢。”
洛長安不解:“你問阮朝?什麼事?”
魏澄轉了轉眼珠,信口便道:“是劍穗,阮朝答應屬下,要好好給屬下瞧她的刀穗,眼下終於有一瞬得閑,屬下得仔細問她一番。”
阮朝聽著他的話,將短刀朝袖子裡收了收。
“公子,我們幾人在此收尾便好,近來連日趕路,姑娘的身子本便禁不起這樣折騰,如今又飲烈酒,不如您先帶姑娘回去好好歇息。”
周瓷再次開口,勸道,“這兒有臣在,公子大可放心,待臣等處理過便立刻回客棧,將物件盡數帶回,將一切稟報給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