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
一聲輕喚落在發頂,姜滿抬起眼。
洛長安正拿著藥瓶與細布立在門畔,肩頭擔著半盞日光。
姜滿望著他的眼睛,眼前再次閃過西清園裡那個孑然一身的影子。
不,這不一樣。
她對自己說。
夢境如何能當真。
“怎麼這樣急?”
洛長安垂首,柔聲道,“燕京不比元陵,如今入了秋,你才醒來,小心著涼。”
說著,他放下手中託盤,轉身到床畔取來她的鞋履。
見洛長安的動作較平日有些遲緩,姜滿踩上鞋履,順勢尋了句託詞:“我……是想問殿下的傷如何?這兒是什麼地方?”
“還有些疼,不妨事。”
洛長安眼尾微垂,“這裡是阮朝在京郊的居所,昨夜剛巧經過,便借用此地歇腳了。”
阮朝,京郊的居所……幾個字連在一起有些陌生,姜滿回憶了下,好似很少有見阮朝離開明正司的時候。
見她不語,洛長安指了指她頸側:“該換藥了,你不若先瞧瞧自己的傷?很長一道,怕是要留疤了。”
姜滿這才想起頸側被箭矢劃出的血口。
她抬手去觸,那裡已纏上了一層細布。
洛長安按著她的肩坐在矮榻上,從旁取了只銅鏡。
細布一層層解下,尾端粘連傷口的緣故,姜滿吃痛地抽一口冷氣。
洛長安扶住她的腦袋,並指在她的頸側輕輕扇動了兩下:“別動,扯到又要流血。”
血已止住,本光滑白皙脖頸上橫了道可怖的血痕,姜滿望著銅鏡,皺了皺眉。
“傷口竟這樣深麼?”
昨夜分明不覺得有多疼,還以為只是擦傷。
她細瞧了瞧,想要抬手去觸,手腕被捉住了。
“很深,再向內些便要沒命了。”
洛長安攥住她的腕,面露無奈,“別好奇了,你少折騰它才好得快些。”
姜滿不再動了,乖乖坐在案前由著他換藥。
藥粉灼得傷口發疼,她咬牙忍下,轉而提及昨夜:“昨夜的事,是殿下提早佈局?”
洛長安手下頓了頓,道:“倒也無需佈局,每逢十五我都會出城祭拜,他
們派人查明我的行蹤,借機動手,我只是還施彼身。”
姜滿望著銅鏡裡晃來晃去的影,又問:“那些人是長公主的人,她派人追殺殿下,是因秋歲宴上殿下將火引到了太康?城門失火,嚴知州背後是長公主的手筆,所以她是在害怕,怕殿下查到她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