駿馬疾馳間,姜妙妙抓緊沈飛鵬的衣袍,耳邊風聲呼嘯。待趕到渡口時,現場已被衙役團團圍住。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姜妙妙不禁掩住口鼻。
只見渡口橫七豎八躺著十餘具屍體,皆是蛟幫打扮。河岸邊散落著數十袋被割破的鹽袋,雪白的鹽粒混著暗紅的血跡,在晨光下顯得格外刺目。
姜妙妙蹲下身,仔細檢視一具屍體上的傷口“奇怪。這些刀傷整齊利落,不像是江湖械鬥所致。”
沈飛鵬點頭附和:“確實!”
仵作道:“稟大人,這些死者都是昨夜斃命,致命傷都在要害處。”
姜妙妙望著滿地狼藉,對著身旁的沈飛鵬說道:“勞煩,沈大人看看可有孫萬金的屍體?”
沈飛鵬聞言立即會意,大步走向屍堆仔細翻查。他掀開一具具屍體的衣領,檢視面容,最後搖頭道:“沒有孫萬金。”
“這些傷口幹淨利落,刀法精準,不像是尋常江湖廝殺,倒像是......”
姜妙妙站起身,目光掃過散落的鹽袋和血跡斑駁的渡口,緩緩說道:“軍中的招式。”
沈飛鵬點頭附和:“確實,倒像是!”
話未說完,突然臉色一變,從屍體旁撿起一塊腰牌,“這是...協正司的令牌?”
令牌上赫然刻著——協正司,令牌在晨光下泛著冷硬的銅色光澤,這銅質看似與衙門制式無異,但細看之下,紋路走向略顯生硬,邊緣處的鑄造痕跡也不夠圓潤。
沈飛鵬作為協正司的老人,一眼就辨出這是贗品。他眉心擰成川字,心中驚疑不定——天子腳下,竟有人膽大包天到偽造官憑?
他剛要開口,卻見身旁之人已縱身躍上甲板。
晨光斜照進船艙,將滿艙精鹽映得刺目。
那一瞬間,姜妙妙心中的憤怒如火山般噴湧而出,垂在官服兩側的指尖已經深深嵌入掌心。
這些雪白的結晶,沿海灶戶在滾燙的鹽田裡熬幹的血淚,他們佝十指被鹵水泡得潰爛,卻連一鬥粗鹽都捨不得帶回家。那些因鹽稅逼得懸梁的農戶,被鹽梟活埋的腳夫,根本無人在意。
而如今,這些浸透百姓血淚的鹽晶,卻成了兩位皇子爭權奪利的籌碼。
“好一招借刀殺人。”
姜妙妙心中冷笑連連,這燕王當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以這一船價值十萬兩的私鹽做誘餌,引她入局。
這件案子,自己若是不查個水落石出,難堵悠悠縱口,可自己若查了,便是公然和瑞王作對。
沒想到,這個燕萬竟然如此狡詐。
她忽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轉身看向沈向鵬。
燕王啊燕王!你千算萬算,卻獨獨漏算了一點。
我身邊的這位沈大人,可非一般人,只怕你這如意算盤......打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