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如同冷水入油鍋,頓時在圍觀人群中炸開了鍋。
“羅家不是剛和姜家定了親嗎?”
“聽說羅少爺在外頭養了好幾個外室。”
“這還沒過門就敢逛花樓,要是真成了親,還不得把人家姑娘欺負死?”
羅斌聞言臉色大變,抬頭想要揪出那個揭他老底的混賬東西。可樓上樓下擠滿了看熱鬧的閑人,一張張幸災樂禍的臉在他眼前晃動,根本辨不清方才那聲音來自何處。
“哪個王八羔子——”
他氣急敗壞地破口大罵著,這一分神,又被那大漢一拳打在臉上,羅斌只聽到鼻樑骨咔嚓一聲,頓時鼻血長流。
姜妙妙在二樓看得真切,忍不住笑彎了腰。她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淚花,轉身對沈硯道:“走吧走吧!沈大人,這熱鬧也看夠了,我們進屋談正事吧。”
語氣輕快得彷彿方才只是看了出好戲。
“世子爺可是和他有什麼過節?若需要沈某相助,盡管開口!”沈硯試探著問。
姜妙妙眼中一抹幽暗如流星般轉瞬即逝,和他有仇的人又豈止自己,那些被羅斌活活打死,丟進他私宅後院的枯井中的亡魂,彷彿在腦中一一閃過。
她狹長的鳳眸微微眯起,輕聲道:“好啊!”
沈硯微微一愣,按照常理,此刻對方不是該客套推辭,說些‘不敢勞煩’之類的場面話嗎?
這般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倒與燕王有著幾分相似。
兩人重新坐回位置上,整個房內安靜的連掉一顆針都能聽見。沈硯見姜妙妙對柳月不感興趣,索性只留二人在房內議事。
“昨日,我與孫萬金爭吵之時,在地上撿到一封密信,也不知是真是假,想請大人拿回去,查證一番。”
說著,姜妙妙從袖中取出一封密信推了過去。
沈硯接過信箋,目光掃過上面的內容,指尖幾不可察地顫抖起來。
信中之人,他是認識的,只是吏部一個位卑言輕的文官。此人官職雖低微,卻掌管著整個吏部的文書往來,所有機密函件都要經他之手謄錄轉呈。
一念及此,沈硯的瞳孔驟然緊縮。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遠在王府的瑞王,竟能對燕王的每一步棋都瞭如指掌。
沈硯竭力按捺住心底的驚濤駭浪,此刻那還分辨得出姜妙妙這句話的真偽。他將信箋小心收入懷中,不動聲色地抬眼,打量著眼前這位‘世子’。
鎮北王府的權勢已是一人之下,金銀財帛更是不缺,方才見其對天香樓花魁的態度冷淡,更可見並非貪戀美色之人。
一時間,沈硯犯了難,實在想不出對方所求為何。躊躇片刻,終是試探著開口:“不知世子爺想要什麼?”
姜妙妙明銳的察覺到了沈硯的侷促與緊張,她輕笑出聲,那笑聲如同林間山泉,清脆中帶著幾分涼意。
“大人說笑了,今日共飲這一席酒,便是朋友。既是朋友,何談回報?”
沈硯聞言一怔,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青瓷酒盞。他抬眸望向姜妙妙,只見她眼尾微挑,眸中似有星子閃爍,那含笑的模樣竟讓他想起捉摸不透的燕王殿下。